他立即拿出帕子,将拿过瓷盒的手擦了又擦,难以置信这玩意居然刚才就放在他的枕头边,而且、而且还是用过的!
用到哪去了?想要做什么?管疏鸿都不敢想!
他只想立刻离开这青楼,回府好生清洗一番。
鄂齐明白这东西会给管疏鸿带来多大的刺激。
他这个殿下,一向自持到了一种严苛的地步,寻常的王公贵族如他这般岁数的,身边姬妾早就三五成群、数不胜数了,管疏鸿却连个通房都不曾有过。
他自己说是身在异国,娶了妻妾不好安置,提防枕边人更是麻烦,这才不近女色的,可实际上他甚至连让人近身接触都不情愿。
今天却从躺过的床上捡到了这么一盒用过的脂膏,这对他来说是多么的过分。
可是,这东西到底是哪来的呢?总不能是棠溪公子其实一直女扮男装,为了跟殿下的告别,准备与他共度良宵带来的罢?哈哈哈。
鄂齐连忙打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匆匆忙忙追着管疏鸿离开了青楼。
直到管疏鸿上了马车,在里面听着马蹄“哒哒”走了好一会,才吩咐说:
“这几天对外就说我受了重伤,一直昏迷不醒。至于西昌内部那些与我们无关的事,什么都不用掺和。”
鄂齐道:“是。”
他们作为异国人,没必要参与西昌的内乱,但受了伤也不能吃哑巴亏,只要管疏鸿一直“不醒”,西昌那边就得嘘寒问暖,赠礼道歉,直到他满意了,就可以“病愈”了。
鄂齐又在马车外面请示道:“那棠溪公子那边,可要派人去说情吗?”
这问题问的管疏鸿又是一闷,淡声道:“他有什么特殊的?为何要去?”
这些都是西昌的内政,管疏鸿一向最讨厌是非纷扰,更厌恶那些争名夺利、勾心斗角的丑态,无论是为了谁他都不可能破例。
更何况还是这么一个不自爱的家伙。
不知是真的喜欢他,还是见太子事败,想用美人计要他帮忙求情,棠溪珣竟然不惜去用那种献身的手段,也不知道这些年跟在那个死太子身边,都过得什么日子,学了些什么?
大概是因为他一直昏迷不醒,棠溪珣撩拨了半天见没有效果,才只能放弃的。
呵。
就算成功了又如何?自己又不是那等被人一勾就没了魂的毛头小子,难道还会败在这等粗浅伎俩上面?
再说了,他就连棠溪珣现在的模样都没看清。
夜风突然掀了下车帘,一刃有些刺眼的月光猝不及防照在脸上,晃的管疏鸿双眸前一片茫茫的白,却让他瞬间仿佛在这种模糊中又看到了当时床帐里那片影儿,单薄飘忽,如花隔雾。
管疏鸿晃了下神,将身体往后一仰,靠在了身后柔软的锦褥上,月光和剪影便都消失了。
他俊美的面容浸在夜色里,显得苍白而又冷漠。
“鄂齐。”
管疏鸿道:“派个人,好好监视着棠溪珣,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
这时,棠溪珣也回到了自己的府上。
他常年住在东宫,宫外虽然也有府邸,但只有几名老仆看房子,甚萧条。
棠溪珣没用人伺候,自己站在窗前的铜盆架边,慢条斯理地洗手。
他为了伪造手上的伤痕,蹭了点床上那盒红色的香膏,没想到味道还挺浓郁,半天消不下去。
要是平时也就罢了,但这回,他不光要洗手,一会还得换件衣服——因为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押他入宫面圣,问罪太子之事了。
天边正在渐渐出现晨光,也照亮了窗前的一株花树。
棠溪珣忍不住贪看了一会,只觉得映着晨曦的花叶甚美,他上辈子死前,一直很想回来一趟。
上一世,他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得的具体是什么病,说起来倒很像是天人五衰的征兆。
视觉、嗅觉、味觉、听觉等都在退化,体力也渐渐地越来越差,身体各方面的机能都不好用了,看了不少大夫也没用。
他一直汲汲营营,想干一番“大事业”,对这些原本都没大注意,直到发现自己看花看月都模糊,听琴听曲也寂静,才意识到这是病了。
其实此时已经有了些征兆,在这样的光线下,他就瞧不清窗前那一株开的到底是什么花。
“三年。”棠溪珣的手在水里顿了顿,低低自语。
正在这时,系统的提示突然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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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溪珣一怔。
随着这提示,他突然觉得双眼中好像被滴了两滴冰冰凉凉的水似的,随即,眼前有些模糊的世界竟一下子变得清晰了些。
他抬起头来,发现窗前开着的,原来是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