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秒,她忽然感受到一股稳定的力量压在了她的手背上,温热的体温透过皮肤传递过来。
是劳伦斯将手掌轻轻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继续。”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不容拒绝。
沈郁棠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再次举起竞标牌,“两千五百万。”
拍卖师的目光一亮,声音高亢地重复了一遍:“两千五百万,还有更高的报价吗?”
斜后方的竞拍者终于沉默了,她似乎在思考,但最终放下了竞标牌,没有再继续叫价。
全场的气氛陷入短暂的凝滞。
拍卖师环视四周,确认无人再竞价后,手起槌落——
“成交!两千五百万欧元!”
“gratulations!”
沈郁棠缓缓放下竞标牌,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全身发热,心脏仍然跳动得厉害。
接下来的几轮竞拍,她只举过一次牌,但没有继续跟到底就放弃了。
整场拍卖会在进行了两个小时后结束,拍卖行的工作人员走上前来,恭敬地递给了劳伦斯一张成交确认单。
“玩得开心吗?”
他在协议书签下花体字母,笔尖划过“买方佣金15%”那行高昂的数字毫无犹豫。
洋洋洒洒签完后,才抬头看着一旁的沈郁棠。
“开心。”
只不过这样的开心,是虚无的,转瞬即逝的。尤其是当肾上腺激素从顶峰落下,理智回归后,沈郁棠的心里竟隐隐生出一丝嫉妒。
她很嫉妒。
嫉妒他们为什么这么有钱!为什么能在谈笑间洒脱地挥霍掉普通人穷极一生也赚不到的财富。
为什么这些钱不是她的!
她不敢想象,如果这幅画是她靠自己赚的钱拍下来的,那种成就感和满足感,大概会比此刻的快乐强烈千倍万倍。
“在想什么?”劳伦斯见她在发呆,忽然问到。
沈郁棠回过神来,愤愤喝了一口起泡酒,意气昂扬道:“在想,我也要成为有钱人!”
劳伦斯没有嘲讽,也没有不屑,而是带着肯定和鼓励的口吻,淡声说到:
“我相信ivy会梦想成真。”
—
拍卖会结束后,接下来就是媒体采访环节。
沈郁棠还来不及从劳伦斯身边离开,记者们就蜂拥而至,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
十几只录音笔同时堆了过来。
“首先恭喜劳伦斯先生顺利拍下心仪藏品。请问您是准备纳入l&d艺术基金会,还是赠予您身旁的女伴呢?”
沈郁棠自知她并不是这场采访的主角,她称不上是劳伦斯的女伴,只是为期一个月的助理而已。
所以,她懂事地想往后退开两步,不想后腰却被一只大手轻轻抵住。
她微微一怔,不由侧过头去,看向身旁的劳伦斯。
他已微笑着接过话头,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惯有的从容,
“我相信她会是这幅画最好的归宿。”
刺眼的闪光灯不停在劳伦斯脸上跳跃,可他眼睛都未曾眨过一下,手随意插。入西裤口袋中,领针在灯光下反射出近乎锋利的银光。
这是一幅两千五百万欧元拍下的画,他眼睛都不眨,真的说送就送。
如果沈郁棠不够清醒,或者对劳伦斯了解得不够透彻,或许早已沉溺在这份悸动之中。
但她很清楚,劳伦斯这么做,绝不只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这个问题结束后,记者们显然不愿就此放过劳伦斯,接下来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
“德维尔先生,有报道称您与某些候选人的竞选团队关系密切,甚至在他们的竞选资金中扮演了重要角色。请问,您的支持是否意味着未来政府的经济政策会更倾向于您的商业利益?”
在一连串暗藏锋芒的敏感问题围攻下,劳伦斯神色不变,修长的手指微微抬起,调整了一下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