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唇上下翻动得极快,五指并拢朝上挥舞着,一看就是正在气头上。
这也是劳伦斯第一次看见沈郁棠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极细的两根肩带挂在骨骼分明的肩头,三角肌中束鼓出漂亮饱满的弧度。
沐浴在阳光下的她看起来明媚、健康,像一朵极富生命力的雏菊。
脸上鲜活生动的表情几乎让劳伦斯无法移开目光。
工作人员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眼就看见了一头黑发一袭绿裙的沈郁棠。
实在惹眼。
“沈小姐好像是遇到了什么麻烦?需要我去解决吗,先生?”
劳伦斯很轻一哂,“先不必。”
正与公交工作人员唇枪舌战的沈郁棠全然没有意识到,不远处的酒店大堂前,有几个西装革履的人在默默注视着她。
“请出示您的居留卡,女士。”寸头男又冷冰冰地说了一遍。
一副不交40欧罚款就不会放她走的模样。
“除了警察外,你们并没有权利查看我的证件。”
沈郁棠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时间显示已经是下午四点十分了,距离拍卖会开始不到二十分钟。
“巴士既然配备了信用卡支付的机器,我当然会选择更加便利的方式购票。是你们没有完善的检票系统,这是你们公司的问题,而不是消费者应该承担的。我不会出示我的证件,如果你认为我违法了,可以报警。”
“请便。”
意大利警察才没闲工夫管这些破事呢。
她刚来读书那会儿就见识过报警威胁这招了,但她现在不是那个时候的她了!
果然,见沈郁棠丝毫没有惧怕的神色,寸头男就松了口,也不想再和她这么干耗下去。
他把信用卡还给了沈郁棠,
“这次就先算了。下次请您准确购买车票后再上车。逃票就是违法,到了别人的国家就要遵守规则。”
沈郁棠被他最后这句阴阳怪气的话彻底惹怒,对着他胸口前的工牌果断拍了一张照片,
“我会将我的扣款记录、乘车记录整理成邮件形式发送给贵司以及维权部门。等着收投诉信吧,先生。”
她随即将手机和信用卡收回,愤愤地睇了他一眼,转身往酒店走去。
一听到投诉信,寸头男也慌了,居然三两步追上沈郁棠,厉声命令她删除拍的工牌照片。
“你必须删除那张照片!”
他这么一吼,刚才罚款那对情侣的长发男也赶紧追了过来。
两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围住沈郁棠,眼神直勾勾盯住她,像两条跃跃欲试的毒蛇,随时都要发起进攻。
但他们毕竟不敢真的动手,沈郁棠镇定自若地站定,
“如果你真的认为我是逃票,那应该是我害怕才对。你怕什么?心虚?”
“总之你必须删除!你没有资格拍摄我的id!”
说着,他就作势想要上手拦住沈郁棠,高大的身躯挡在她身前,逼得她不得不往后连退几步。
细鞋跟好巧不巧的卡进地砖缝隙,沈郁棠踉跄后仰,手腕处却在此时传来一圈温热触感。
苦涩辛烈的苦艾混着冷杉香气兜头罩下。
抬头撞见头顶男人凌冽的下颌线。
灰蓝色的眼睛强势又锋利。
劳伦斯没有说话,只是冷厉地盯着他们,身后跟着的几名黑西装配枪的安保人员已经迅速围了过来。
“劳驾。”
他沉声开口,向三名安保微微点头示意,手仍旧扣着沈郁棠的手腕,拉着她一起转身往酒店走去。
“谢谢您,先生。”
劳伦斯淡声嗯了声,算作回应。
快走到酒店大堂时,劳伦斯把沈郁棠的手自然而然地放到了自己的臂弯处——从被他扣着,变成了她主动挽着。
沈郁棠莫名地抬头看向他,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劳伦斯先生,今日的工作安排中并没有这项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