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二人顺利到达山庄前。
避暑山庄坐落在一座青翠大山半腰,石阶蜿蜒而上,足有数百级,两侧野花点缀,风过时草木清香扑鼻。山腰处,凉亭错落,竹屋木屋依山而建,屋檐下挂有风铃,叮当作响。山顶一泓清泉自岩缝流下,汇成小瀑布,淌入竹亭旁的池塘,水面漂着几片落叶。
独孤行与白纾月顺石阶登上山腰,来到竹亭前。亭外石桌上摆满酒盏瓜果,七八名修士围坐,谈笑风生,酒香四溢。亭边池塘映着日光,瀑布的水雾飘飘,搞得倒是有几分仙境的模样。
但不知为何,独孤行却觉得此地有阵阴凉之气,或许这里是避暑山庄的原因吧。
此时,竹亭里正气氛热闹。
独孤行站在亭外,目光一扫,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因为聚会之中,南宫瑾居然在座!此时他手持折扇,正与身旁修士谈笑风生。
似乎察觉到有人来,南宫瑾回过了头,当他看见独孤行时,顿时一愣。看来他也没想到,少年会出现在这里吧。
独孤行心中苦笑,暗骂倒霉。
南宫瑾很快就回过神来,满脸堆笑,起身迎了上来:“这不是白姑娘和……这位兄弟?稀客啊!”
独孤行嘴角抽了抽,扯着白纾月就想走:“谢了,我们赶路。”
南宫瑾却快步拦住,扇子一合,笑得更热情了,“既然来了,何不坐下喝杯酒?都是江湖人落难之人,讲究个缘分。”
独孤行皱眉:“不必,我们要去剑敦山。”
南宫瑾眼睛一亮,哈哈笑道:“巧了!我们也正要去剑敦山!”他指着亭中众人,“这些都是商船上幸存的兄弟,受了剑敦山剑修的害,聚在这儿商量讨个说法。你们也算半个苦主,不如一起?”
独孤行冷淡地哦了一声,扶着白纾月就要离开。南宫瑾却不依,侧身挡住,挑衅道:“怎么,不给面子?好歹同船一场,喝杯酒都不肯?”
亭中修士纷纷附和,有人拍桌:“对!来了就别急着走!”另一人举杯:“坐下聊聊,剑敦山的事,咱们得合计合计!”
独孤行瞥了眼白纾月,见她也在看自己,似乎在等自己拿定主意。独孤行叹了口气,心知众人这是不打算放行了,强行要走,估计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低声地白纾月耳边说道:“留一会儿,探探情况。”
白纾月点头,二人便在石桌旁坐下。南宫瑾笑得春风得意,亲自端来两盏酒,递到二人面前:“来,尝尝这山庄的青梅酒,味道不赖!”
独孤行接过酒盏,淡淡道:“她不喝,身上有伤。”
南宫瑾一愣,扇子停在半空,笑容僵了僵,随即挤出笑容:“哦?白姑娘受伤了?啧,兄弟你这护花使者当得可不称职,连个女人都护不住。”
白纾月脸色一沉,握紧拳头,就要开口。独孤行却按住她的手,抢先冷笑道:“不像某些人,抛下侍卫自顾自逃命,脸皮倒挺厚。”
南宫瑾笑容一滞,皱眉道:“你说什么?谁抛下侍卫了?别血口喷人!”
独孤行哼了一声,端起酒盏,慢悠悠道:“那你的侍卫呢?船上我可瞧见了,两个七境武夫拼死护你,怎么就只有你一个溜掉了?”
亭中众人一静,目光齐刷刷落在南宫瑾身上。南宫瑾脸色铁青,扇子啪地合上,咬牙道:“你少胡扯!当时混战,我与侍卫走散,哪来的抛弃?”
独孤行懒得争辩,反正他也是瞎掰的,就像南宫瑾一样。当时什么情况谁不知道,凭什么你在这指指点点。他端着酒盏抿了一口,味道酸甜,带着淡淡青梅香。
比起生气的南宫瑾,独孤行心里更在意,好好的青梅酒,在南宫瑾面前喝,多少有些晦气。说好的青梅煮酒论英雄,如今没有英雄,只有狗雄。
这时,白纾月看着独孤行品酒,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如果用梅花粱酒,会不会更好喝?”
独孤行诧异地回过头,但现白纾月已经撇过脸了。
这时,亭中一名粗布汉子拍桌喊道:“南宫公子和这位公子哥,都少说两句吧!眼下剑敦山才是正事,内讧什么?”
另一名修士点头,沉声道:“对!剑敦山杀了咱们那么多人,这账得算清楚!听说大骊铁骑已经开拔,剑敦山怕是自身难保,到时候,咱们可以趁乱行事!上山讨要个说法!”
独孤行听了这话,心头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问道:“诸位有何打算?”
粗布汉子端起酒盏,灌了一大口,抹嘴道:“还能怎样?肯定去剑敦山讨公道!要他们赔偿我们的损失!他们截杀商船,害死了那么多人,罪不可赦!咱们人多势众,怕他个鸟?”
南宫瑾趁机插话,恢复笑意:“正是!咱们这些人,哪个不是有血性的?剑敦山嚣张惯了,这回得让他们知道厉害!”
白纾月低声对独孤行道:“这些人怕是没安好心,讨公道是假,趁火打劫是真。”
独孤行微微点头,压低声音:“嗯,瞧出来了。南宫瑾这家伙,八成想借势捞好处。”他顿了顿,端起酒盏,假意敬众人:“既如此,愿诸位旗开得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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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轰然应和,酒盏碰撞,竹亭里顿时欢声笑语。
喝酒期间,独孤行暗自盘算,这些人不过乌合之众,但若能借力,救青纾和独书或许多了几分把握。只是南宫瑾心怀叵测,得多留个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