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就在这时,救场之人终于现身。
“说吧,贝当司令,你是打算因为不满政府决定,就要颠覆整个国家吗?”
说话的人,是诺埃尔·德·卡斯泰尔诺,将军团中少数能对贝当发声的资深将领之一,他横在贝当面前。
他此行,是应普恩加莱之托,前来阻止贝当暴走。
尽管卡斯泰尔诺本人同样对投降愤懑难平,但他身为贵族,却对共和国和民主有着坚定的忠诚,终究无法拒绝总统那“绝不能让共和国毁于自已人之手”的苦苦哀求。
“为什么不能这么做?”
正如总统担忧的那样,贝当已然打算越过那条界线。
“这是背叛!这是对那些为了守护法兰西而冲锋在机枪前、在毒气中挣扎作战的数百万士兵的背叛!”
“我也对政府不满。但我们是法兰西第三共和国的军人,是民主国家的将军,必须守住底线!”
“这一次,底线我无法守住。这是错误,是彻头彻尾的错误!”
“即便如此,军人就该服从命令!没人比你菲利普更清楚这一点了吧!”
“卡斯泰尔诺!”
砰——!
贝当再也忍不住,扑上去一把揪住卡斯泰尔诺的衣领。
民主?共和国?
那究竟对胜利有何助益?又给前线的士兵们带来了什么?
他们不仅强行要求发起不合时宜的攻势,还按可笑的政治逻辑,罢免能干的将领,任命无能之辈,处处掣肘。
简直是在协助法兰西走向败亡!
而如今,为了苟延残喘,这个共和国竟毫不犹豫地抛弃了那些为守护它而奉献一切的军人。
向卑鄙的德国与英国屈膝,指望它们施舍怜悯?
就这样眼睁睁看着?
像过去那样,什么都不做,只是注视着?
贝当已经无法再忍。
然而,卡斯泰尔诺仍旧坚定地站在他面前,流着泪劝阻贝当、福煦,以及在场的战友。
他同样愤怒,但他无法坐视那些为法国拼死一战的人走向歧途,哪怕放下个人情绪,也无法坐视。
“我们的战争已经结束了。即便你们现在发动政变,又能讨好谁呢?”
只会便宜德国与英国这些法兰西的敌人。
他们会假借援助法国政府之名,兴高采烈地趁机撕开防线,在背后狠狠一刀。
他们绝不会放过法兰西自已送上的良机,将整个国土尽数践踏在铁蹄之下。
“说吧,菲利普。说吧,斐迪南。你们真要掀起这场毫无意义的内乱,把整个法国拱手让给敌人?真要将我们唯一残存的民主旗帜踩进泥潭?”
卡斯泰尔诺的呼喊,让现场陷入沉默。
贝当与福煦只是气得喘粗气,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那是事实,毫无疑问的事实。
他没说错,就算真发动了政变,最终流血牺牲的,也只会是他们最心疼的士兵和无辜的百姓。
“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办,诺埃尔。我这满腔的怒火,这止不住的眼泪,该拿它们怎么办!”
“忍下去。为了法兰西,忍下去,撑过去。”
听到这句话,贝当无力地瘫坐在地。
然后像个孩子一样放声痛哭。
福煦、魏刚、加姆兰,还有在场所有法国军官,也再也忍不住泪水。
他们失败了。
没能守住法兰西。
那份锥心刺骨的痛苦,令这些法兰西的守护者们泪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