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罗跪在地上,哭诉道:“红楼春水门口围了一群不知哪来的壮汉打手,刚刚打了守门的侍卫,现在已经闯进来了!”
“什么?!”
红锡惊疑起身。事紧急,这情况未免太突然,不说春水亭三楼便是贵人的宴,红楼还有不少客人……
来不及多想,红锡大氅都来不及披,便疾步走出去。
小罗也不敢耽误,连滚带爬地跟上去。
“红楼的侍卫呢?”出了春水亭,冷风扑面,红锡边走边道。
小罗道:“已经派出去了。”
“可有……”不等他话说完,红锡脚步蓦地一停。
一轮孤月高悬,清冷的月辉照亮前方。他瞧见了堵在楼前的一大批打手,脚边陆陆续续躺着被打倒在地的侍卫,遍地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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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的几个壮汉声音粗犷,还在逼问:“你们楼主呢!”
红锡呼吸一滞,心中警铃大作,直觉要躲起来。这个念头一出来,他已闪身到一旁树丛后。
小罗也看见了那副惨景,冷汗直流。
红楼春水在此之前从未有人来找过麻烦,想来也没几人有这样的胆子,会动红家名下的酒楼。
所以看守的侍卫只挑了红府里十几位精英,便再无其他。
可现在,那些侍卫竟都抵不过这群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打手。这就意味着,接下来,他们在红楼内,可以肆无忌惮。
“不…”红锡声音冷静,“不是普通的打手,绝对不是。”
那批壮汉里,红锡见到了几个面熟的——正是琅街围堵他的人。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敢光明正大冲到红楼里撒野!
“现在怎么办?”小罗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吓得再次要哭出来。
“你走,从后门走。”
红锡捏紧指尖。越是危急的情况下,越是冷静的可怕。“去红府找我父亲,让他带人来。他们敢贸然闯进来,说明上头的人给了他们这个权力,目的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但红锡隐约猜到一点——这些人是要给自己个颜色。
小罗止住了声。虽害怕,但不磨叽,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少爷…那你千万躲好了!我…我现在就去。”
“好。”
借着夜色弥漫,茂密树丛的遮掩,小罗跌跌撞撞离开。
红锡撑着地站起身,心跳如雷鼓,大脑不断回想刚刚的场景。
躲?他能躲去哪?
那夜琅街可以看出,这些穷凶极恶之人收了财接了令,要的是他的命。而此时此刻,危险近在咫尺,那些尚在楼内的客人还不知这个消息,更不说那些干杂活的小二。
谁也不知道,打手还会做些什么。
“我得通知下去,让他们跑…”红锡咬紧下唇,手心开始出汗,紧张如同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了他。
这样想着,他朝着红楼后奔去。那里是客舍,暂住了不少他收留的乞儿,也是楼内干干杂活的小二。
狂风在耳边呼啸,脚下的步伐却不敢停歇,他未穿大氅,冷得打哆嗦。
终于赶到后,红锡却现客舍内空无一人,只余未熄的烛灯摇曳着,孤零零的。
他有些愣怔,神情茫然了片刻,眼神有一点困惑。无数想法如潮水般涌来,将红锡打了个猝不及防。
他们是因为提前知道消息,都跑了么。
也不怪他胡思乱想,实在是无助之下的期望破灭。凶险之下,他想到了他们,而他们,却先一步走了。
“…走了也好。”
少顷,红锡垂下眼,转过身,“大难临头,不各自先跑等死才是蠢……”
这句话好熟悉。
红锡想起了破庙中,萧安之的哀嚎,当面临危险,先顾自己的安危跑路。
对…萧安之。
他还在的,没关系,他还在的。
自己得去找他,让其撤回去,否则他再被自己连累着遭了殃,红锡就真的还不起这重重叠加的人情了……
红锡又向回赶,他不知道打手到了哪,做了什么,小罗到没到红府。
此刻,他是一只迷途的羔羊。
红楼春水面积实在太大,穿过不知几条小径、游廊,红锡只觉得腿要跑麻了,手指冻的白,也不知今晚为什么这么冷。
还不等到红楼,谙熟的笛声从静谧的花树后飘来,红锡眼睛一亮,急忙转身向林后去,像是想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一般急切。
盘曲的老树虬枝遮天蔽日,花香弥漫四野。犹如他们初见那样,月光里亭下奏笛的翩翩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