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拧起眉头,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清浅,问道:“你从前从来不喜欢饮酒,怎么如今……随身携着酒壶?”
其实,是他看穿了她的痛苦,但又没有立场出言宽慰。说这番话,只是想转移一下话题。
“嗯?”风无疾弯唇,强行扯出一抹笑。“从前瞎了眼,不识酒美味咯。挺好喝的,你要尝尝吗?”
她眨眨眼,无比无辜、真挚。
骗他的。是因为当年夜夜毒,实在痛到受不了,汗水几乎打湿了全身衣裳,感觉筋脉寸断一般。
但在她第一次尝酒后,那种酒肚穿肠,辛辣的刺激充满口腔的感受,虽然陌生,但也是因此,她现醉酒可以略微缓解疼痛。才养成了饮酒这个习惯。
其实,初次尝酒,她只觉难喝的很。
但若不是这古毒,她可能,不会多碰酒水。
“行了,黎大侯爷。”
醇酒烈烈,烧得喉口心头灼灼的烫。风无疾面上带着几分故作轻松,重新挂上标志性地散漫的笑:“你问了我这么多,轮到我了吧?”
黎应眯起眼睛,下巴微扬,原本棱角分明的冷峻脸庞此刻线条更加锋利,眼里夹着碎冰。
“呵,你问。”
“昔年广翊府城边阁楼,你所说的话,都是真的,还是一时赌气?”风无疾一手托腮,望着他调侃道。
黎应却就此沉默了。
“说实话哦,我刚刚与黎大侯爷说的可都字字真心,您别耍赖。”
黎应深深吐出一口气,简略道:“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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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有什么是假的?您说清楚。”风无疾故意道。
“你!”黎应咬牙切齿,但毕竟是自己定下的规则,满腔憋闷也只能强行咽下去。
“……所说的怜月楼是假的,担忧你安危,不想让你冒险而已;我说自己知道燕以槿入广翊府,分两波兵押送吴回和黎玉的情报,也是假的…”
风无疾缓缓支起身子,盯着他的眼眸明了些。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黎应咬咬牙,恶狠狠地说:“因为你误会了我!”
“我得到的情报,只说了燕以槿会从东门离开。殊不知,他阴险狡诈,骗过了我。”
他越说越窘:“当时你质问我,加上我对你的误会,我…故意这么说的。”
“哈。”风无疾扬起眉梢,笑的恣意。“黎大侯爷,你怎么这么嘴硬呀。”
没给黎应恼羞成怒,火的机会,她摆摆手道:“好!那这个误会解除了——”
“下一个。”
她抬抬眼皮,眼底精光一闪而过,不疾不徐道:“你应该知道,那天地下宫,我进过你的密室。”
话音未落,黎应的心就已经提到嗓子眼去了。
只见她微微启唇,继续道:
“我当时搬开书架,正准备离开时,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画像。”
风无疾眼角微挑,声音很低:“我想知道,那密室内,为什么挂着那么多——我的画像?”
黎应双眸微微一沉,内心挣扎许久。夜色全然沉下,凉风习过,枝叶晃动。他移开视线,简洁道:“剪烂,刺穿,报仇。”
他在自己定下的规矩中,破了格,撒了谎,可能显得很假。但对这个问题,他一点都不想说实话。
听到这个略显恶毒的回答,风无疾却反倒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不是她想的那样。
若有人知道她此刻的想法,恐怕会气的跳脚:人家说恨你你松什么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