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接,只是直直地注视着我。我如今早已不是没见过血的小白花富二代,但祁昼那一刻的眼神竟让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
「全结束了?」他低声重复道,然後自己做了回答:「不可能。我说过的,我的玫瑰哪怕化成灰了,也得种在我的院子里。」
他这是听不懂人话啊。我心里起了点火,杀意像一条冰凉的细丝,勒紧了心脏。
我刚才说了谎,我恨他,我怎麽能不恨他?
为了救他,我失去了父母,失去了身份和家世,失去了一切。他是我年少时第一个爱上的人,我掏心掏肺,却被弃如敝履——但这些都是早已发生的事,逝者不可追,错也并非都在他,我可以尽力让自己释怀。
我真正恨的是,十年过去,我再遇到他,却发现关於他的事情,我什麽都没有忘记。
我後悔了。我根本不应该和他重逢,再次接近他。或许这才是那个预言梦想要警告我的。
「我要走了。」我忽然仓促地说:「之前你给我的钱在这张卡里,你拿回去。我觉得近来我们来往的或许过於频繁。」
我想我或许可以再换一个城市重新生活。虽然带着奶奶会比之前麻烦一些,但只要我足够小心,天大地大,总能让祁昼再也找不到我。或许,这才是逃脱语言噩梦的真正方法。
我将银行卡放在桌上,祁昼却看也不看,反而终於接过酒杯,他喝了酒,反手扣住我的後脑,将我拽到床上,咬住了我的嘴唇。浓烈的酒精在我们唇齿之间炸开,血腥气是它最好的伴侣。
然後我身上周灼同款的衬衫被撕烂了,他的指尖从我颈上横贯的伤疤落下,然後向下,抚过我赤裸的心口。
他低头亲吻了那里,同时……强行贯透了我。
这回和之前都不同,他完全没有徵求我的意见,也毫不顾及我的紧窒和反抗。我彻底失去了主导权,只感到痛楚和令人难堪的极乐,铺天盖地的愤怒和羞辱充斥了我的脑海,我反手一拳打在他的嘴角,血滴下来,落在我被分开抬起的膝上。
祁昼抿去自己的血,眼底带着火一样的红色。
「那就再陪我一个月吧,」他说,「下个月是我的生日。除了你,没人能陪我了。」
我一怔。
是啊。自从十年前的成年生日以後,祁昼就再也没有一个亲人了。
他的母亲,就死在那日。
而最後那次生日,最後也只有我和他。
第50章晴转阴
十年前。
和祁大学霸逃课那晚,我们在天台上聊着聊着,就不怎麽露天而眠了。
醒来时已经太阳照屁股了,在天台睡了一晚上,我感觉腰背酸的和断了似的。祁昼坐在我边上,正用一根柳条编花环。见我醒了,递给我道:「戴上试试。」
我还没睡醒,傻乎乎地就往头上戴,然後才反应过来:「几点了!」
「十点多吧。」祁昼说。
我「腾」一下站起来:「我去,这都不是迟到,是旷课了,快回学校!」
「不着急,吃个早饭。」祁昼慢悠悠地递给我一包酸奶。
「你和老师请假了吗?」我见他这麽淡定,心安了一些,吸了口酸奶,「还是你有什麽说的出口的藉口?比如给我通宵补习什麽的?」
「没有,」祁昼满不在乎地说,「不过反正都晚了。少吃个早饭也不能少抄一遍学生手册,放松些周灼。」
我:「……」
我以前一直以为祁昼是学霸,我是校霸。现在看来,我对他仍然存在许多误解。
或许因为成长环境的原因,祁昼始终有种骨子里的特立独行。他似乎不在乎任何评价体系,不在乎别人的看法,自有一套原则和价值判断。
这在许多人眼中便会显得傲慢,更可气的是他还不是个废物,反而算个普世价值观下的优秀天才,大部分人是不得不生活在体系框架中的可怜普通人,他们便会嫉妒,所以才会有这麽多人孤立他。
而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顺利平静得让人不安。
秦盈真没再找祁昼的麻烦,而巧合的是,老师将我和祁昼一起安排到了图书馆自习。因为我们都没必要上现在的课了,他需要准备保送竞赛,我则准备出国申请。
不过其实图书馆有三层,原本我们也不会坐在一起——毕竟老师还是怕我带坏了好学生。但我具有过强的主观能动性,没事就抱着书找藉口骚扰祁昼,弄得他烦不胜烦,最後索性就允许我坐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