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拿,马上给你拿。”
水手才一转身,刚走出没两步就听见身後传来哗啦一声,他赶忙回头,就见人已经不在那个地方了。
他惊愕地奔至船舷处,探头一看,只见水面上荡开了一层又一层的波浪。
“不好啦……关押的人投水了!”
早已在水面下的睐儿听得一声模糊的喊声,连忙往更深更远处游了过去。
舌尖又有血腥味溢了出来,他蹙了眉准备吐掉,甫一张嘴就感受到一阵剧痛。
这时他才想起,海水是咸的。
忍着痛,他朝着记忆中的方向不断前进,待身後再也听不到追逐的声音後,才稍微放缓。
钻入那个漆黑的洞,在其中游了许久後,睐儿越发觉得精疲力尽,口鼻中还呛了好些水。
终于在感觉到脚要抽筋的时候,他摸到了顾眇所说的那块如同龙角一般的石头。
尝试着睁开眼,一点亮光在不远处闪烁,他奋力往前游动,光亮越来越大,不过片刻就钻出了山洞。
浮出水面後,他环顾四周确定了方位,才又朝着一处海岸游了过去。
上岸後,睐儿沿着崎岖的山路走了一段时间,忽而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
“小夥子,你从哪里来?怎麽找到这里的?”
睐儿回头一看,只见一名短衣打扮的男子正挑着一担柴从右侧的山上走下来。
他拱手施礼:“在下是来找文恪先生的。”
荷柴的男子身形明显一顿,言语间带着警惕:“你为何找他?”
沉吟片刻,睐儿才说:“受东望先生所托,来寻他的好友。”
“东望!顾东望?”男子急切地将担子放下,也不管柴倒在了地上,一径小跑到睐儿面前。
“你是说画师顾东望吗?”
睐儿眼角一跳,望着对方急切的眼神下意识点了点头。
“顾东望他还好吗?怎麽没有跟你一起来?你是不是就是睐儿?”
“我……我是睐儿。”睐儿视线落到对方拉着自己胳膊的手上,迟疑道,“顾……东望他,没有来这里吗?”
手臂上紧握的力度消失了,对方的神色黯淡了下去。
“他果然没有跟你一起来?”
“他……”睐儿喉头有些梗塞,长呼了一口气後,才说:“他肯定有什麽事耽误了,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过来了。”
可对面的人眉头却越皱越紧。
“那他有没有跟你说让你等他一起过来?”
睐儿摇了摇头。
对面的人忽然身形一晃,睐儿上前扶住。
“怎麽了?”
“我就是你要找的文恪,顾东望他水性不好,只能由人带着到此,他若没与你说……”
“不可能!”意识到对方可能要说什麽,睐儿怒吼出声。
“不可能……不可能的……”
脑子里一片混沌,他的身子开始不自主地战栗。
许久,睐儿终于想起背在肩上的东西。
系带用砍柴刀小心割开,他取出藏在其中叠了许多层的宣纸。
两三眼匆匆看完,只觉得喉头一甜,霎时间,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