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很顺利。
她不止独占三间房,还有个叫观棋的婢女,专门每日给她跑腿拿饭。
简直是一夜暴富。
有没有!
温知宜差点喜极而泣。
收拾好房间,她又跟着曹妈妈去往主院。
郑永安正等在院门口,见到两人过来,他对温知宜略微颔,而后领着她进了院子。
主院很宽敞,乃是一座独立的三进院落,但这一路行来,温知宜却只觉静得可怕,空气冷肃,气氛森然,不说鸟叫声,便是蝉鸣声,那也听不见一点。
经过一处台阶时,她甚至敏锐地瞧见,地上有一块殷红的颜色,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她目光微顿,接着若无其事地转开视线。
郑永安推开房门,一面看向身后小姑娘,“进去拜见了主子,日后便安心在前院当差,自少不了你的好处。”
温知宜立马露出激动又感恩戴德的表情。
郑永安眼里闪过一丝满意,“走吧。”
他抬脚进了房,温知宜见状,忙不迭跟着进去了。
“郎君,人带来了。”
郑永安轻手轻脚去到窗前,躬身向坐在窗前的人回禀。
那人依然望着窗外,像是没听见郑永安的话。
房间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温知宜心下好奇,没忍住悄悄抬起一点眼睛。
率先引入眼帘的,是房里简约不失奢华的装饰,紫檀木的条案、多宝阁,六扇金漆点翠围屏,架子上金银器皿,还有一座自鸣钟,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靠北窗的位置,一坐一站着两人。
站着的,自然是郑永安,略微躬着身,尽显恭谨。
而坐着的人,却是坐在轮椅上,似是双腿有疾,看背影,肩宽背直,腰背线条利落清凛,英姿勃,最引人瞩目的,是那一头银,他长并没束起,随意披在身后,显得淡然而冷漠。
温知宜却有些奇怪。
要知道,人的头白到没有一丝杂色,少说得七八十岁了。
但对面的人,身姿挺拔不说,丝亦很有光泽,怎么看也不像是行将就木的人。
正胡思乱想着,对面的人突然回身,一双被黑色缎带蒙住的眼睛,准确无误地看了过来,如同一柄薄刀,充满了侵略性,让温知宜有种被猛兽盯上的错觉。
可对面人的眼睛,明明是蒙着的。
温知宜后背莫名一寒,又忍着惊讶偷偷打量对方。
他有一张俊美而深刻的五官,就是面色偏冷,眉目含锋,黑色绣金缎带蒙住他眼眸,却依然无法削弱他周身凛然气息,微薄的嘴唇抿着,不说话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有些严肃和凶。
“咳!”
突然,郑永安轻咳了一声,给了温知宜一个眼神。
温知宜回过神,以她现在的身份,是不能直视主子的。
她连忙垂下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不想,对面又再次传来一声轻咳,温知宜明显一愣,把脑袋再往下压了压,暗想这样总可以了吧?
“咳,咳咳!”
郑永安有些无语,把声音加重。
温知宜一整个茫然,悄悄抬眼看过去,就见郑永安看了看地上,又冲她点点下巴。
这一下子,温知宜总算反应过来,这是提醒她向新主子跪下见礼呢。
不怪她愚钝,实在是她脑子里,就没有向人下跪的认知,不过,她到底认得清形势,明白过来后,老老实实朝地上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