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说得咬牙切齿,可却毫无办法。
蝶衣知晓忍冬最为挂心少夫人,这会儿出言安抚,“她蹦跶不了几日,弄不好就想不明白,随着她母亲就去了。”
听到这话,忍冬满脸冷意。
“不会。”
嗯?
蝶衣抬眼,“姐姐说金拂云不会自尽?”
“对。”
忍冬嗤笑,“她可舍不得死,而今她母亲替她死了,就更不会,此女心狠手辣,此番栽了跟头,来日必然要加倍报复,如若公府不替少夫人做主,咱们几个定然要更为小心。”
蝶衣思来,是这么个理。
“但瞧着这几日老爷与世子进进出出的,恐怕不会擅自罢休。”
裴辰里里外外,走了几日,回来与裴渐说了大致,裴渐心中有数之后,连夜写了奏疏,次日一大早,天还不亮时,就差人来韶华苑,叫了裴岸过去。
裴岸刚洗漱备好,准备上值。
听得临川急忙来叫,放下粥菜,就起身跟了上去,“父亲一夜不曾入眠?”
临川点头。
“世子也跟着熬了半宿。”
“所为何事?”
临川摇头,“属下也不知,只是鸡打鸣时,老爷就差属下来请您过去,必然是要事儿。”
裴岸听来,也不再多问。
疾步走到正贤阁,黎明还沉浸在夜色之中,寒风吹着树影沙沙作响,正贤阁唯有书房亮着烛火,在这黑夜里,倒像是明灯。
裴岸的心,沉了下来。
跨入院落,书房里的裴海听到动静,开了门迎了出来,“四公子可是要去上值了?”
裴岸笑答,“正在用饭,一会子就走。”
裴海让门,裴岸入内,与靠坐在软榻上的裴渐行礼请安,裴渐这会儿正在小憩,听得动静,也并未先睁开眼,只同裴海说道,“大海,你把奏疏给岸哥儿看看。”
“是,老爷。”
裴岸走到跟前,躬身询问,“父亲又是熬了一宿?”
“嗯,你先看看,为父歇一会儿。”
裴海已从老公爷书案上取来墨汁尚未干透的奏疏,双手递给裴岸,“四公子先瞧瞧。”
裴岸接过来时,临川已轻手轻脚取了烛火过来。
他逐字逐句,片刻就读完了几百字的奏疏,眉头紧蹙,陷入沉思。
裴海蹲坐下来,捣鼓了快要熄灭的炭盆子。
约莫几息功夫,裴渐缓缓睁开双眼,“岸哥儿,如何?”裴海见他要起身,已到跟前扶住后背,待坐稳后,方才松开。
裴岸点点头。
“父亲,这般措辞,可会太严厉了些?”
几乎是把金家的面目全部撕开,从前争权夺位时都不曾这般凶狠,如今倒是连着贺家大郎的事儿,都悉数写上。
“总是隐忍,会让人觉得公府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