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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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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灯会人流如织，处处是火树银花，恍若白昼。

非要找个僻静处实是不易。

最后，沈知娴无奈请墨少衡一同上了定王府的马车，由沈知逸在车外等候。

马车上，二人相对而坐。

墨少衡从容自若，好整以暇看着沈知娴。

沈知娴局促不安，尽力缩在角落。

她有些后悔这个在马车上谈话的决定。

此情此景，恰如她刚从平江监狱被放出来的时候。

也是定王府的马车，也是她和墨少衡两个人。

她以为自己终于赎完了罪，可以和他重修旧好。

后来等着她的，却是比牢中酷刑还要残忍的锥心折磨。

心头涌上一阵烦闷的窒息感。

她更加忍不住迁怒面前这个称得上“无辜”的墨少衡。

是她提出的“谈谈”，此时她却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还是墨少衡先打破了沉默。

他真诚不解：“你很怕我？”

沈知娴闭了闭眼，苦笑道：“镇北王掌生杀予夺之权，捏死我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我岂能不怕？”

墨少衡冷哼了一声：“违心之论。你忤逆违抗我多次，我何时当真与你计较过？”

接着他缓下面色，叹气般道：“沈知娴，若你依然这般言不由衷，我们谈不出什么结果。”

沈知娴迟疑道：“那今夜……知娴斗胆再冒犯镇北王一次，还请皇叔恕罪。”

墨少衡颔首：“但说无妨。”

得了应许，沈知娴索性将心中憋了许久的话语疑问倾囊相告：“知娴一直不解，皇叔因何对我如此执着不舍，还这般宽宏大量？”

这回换了墨少衡略有迟疑，稍微思索了下措辞，他才道：“你我初见，我说曾在梦中见你，并非虚言诳语。”

“自前年冬日始，有一女子频繁入我梦中，时而豆蔻年华言笑晏晏，时而二八年华哀声戚戚……我多方打探，终于确定你便是这梦中人。”

听完，沈知娴便有所明了。

墨少衡确实并非重生而来，却不知为什么会隐约梦见前世的她。

她柳眉微蹙：“所以皇叔便因这梦中渊源，觉得对我有所亏欠，想补偿我，便一直包容我帮我？”

她忍不住勾起嘴角，露出讥笑的神情：“这可不像我了解的皇叔为人。”

抬手打断墨少衡将要出口的解释，她快速轻声道：“那我要告诉皇叔，我也做过一场大梦。”

“梦中你指使你的好妹妹自戕也要陷害我，不仅害我受了两年牢狱之苦，还要把我送去西域和亲。最后，我却死在了和亲路上。”

“临死前，杀手告诉我，是你不想让我活着到西域。”

说完，她自己有些恍然。

原来她已经可以这般平静地说起这些伤痛。

墨少衡拧紧了眉头：“这不可能，其中定有误会。”

“你也说了，我要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为什么还要这般大费周章反复戏耍你？”

沈知娴面色转为凄楚，自嘲一笑：“或许是你实在厌恶我对你的死缠烂打？”

她又想起前世，分明是墨少衡夺了她的清白，临了又嫌弃她残破肮脏。

那一晚，确实是她自甘下贱，竟然还敢对他心存妄想，指望有了夫妻之实，墨少衡便会舍不得再送她去和亲。

可她也不过是想把自己交给真正的心上人罢了，为这一夕之好，她死而无憾。

但墨少衡呢？

就算他酒醉后神志不清，他作为镇北王的定力呢？

可他不仅没有推开她，反而还束住了她的手脚，按住她不许她有一丝逃离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