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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131 放他一条生路（第2页）

如果沈质出生在寻常人家，或许他俩在一起的机会有百分之五十，若是富二代也许会有百分之二十五，可现在他不是一般老百姓，也不是富二代，而是富豪等级的喜马拉雅山，掐指一算，怕是百分之一的机会都是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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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萧一攥着纸条准备出门，一个他从没想过的人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您好，萧先生，我是沈质的姐姐，我叫沈凝。」

「您好。」萧一对女人点点头，深邃的猫眸短短瞥了一眼就赶紧垂下。

沈凝穿着彤紫色的烧花蕾丝裙装，俐落的及耳短发把她略显柔美的脸旦衬得强势许多，薄薄脂粉抹脸还涂了一唇淡淡的枫色口红，根本不像排行榜上的豪门老板，谦谦语气亦不像周刊照片登得那样盛气凌人，反而就像老师一样有种知性的气质。

可是萧一知道真正有城府的人是深藏不露的，尤其这女人可是将破产企业起死回生女强人，看见她客客气气，萧一反而越发不安，猜着搞不好等一下女人会掏出一张百万支票甩在他脸上，逼自己离她弟弟。

沈凝微微笑着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两口，直勾勾盯着耷拉着脑袋的萧一久久不语。

陷入沉默之中的萧一是坐如针毡，不习惯与人相视的他只敢瞪着眼前冒烟的热咖啡，一边发毛一边等对方先开口。

沈凝在静默约十分钟后终于打破令人窒息的修罗场，语气温温的带着疏离，「阿质这阵子麻烦萧生先照顾，我这个做姐姐的先跟您说声谢谢。」

「哪里，都是同学。」

「这么简单，只是同学？」沈凝问。

「对，我们只是同校同学。」萧一斩钉截铁地说，毕竟两人已约定保密彼此关系，口径对外一律称同学。

「看来阿质跟我说的不对，他说你俩在交往，你是他的男朋友。」沈凝黛眉微蹙，两手放在桌上交握，左右纤纤玉指上各戴着超大的钻戒，指尖微动之一熠一熠间闪闪发光，层层叠叠雕刻精致，分分切割都是完美比例。

这让萧一想到沈质，那个有完美比例的青年，不单外在完美，他的心也同样剔透，总是真心待人，不留余地，而自己，处处保留，坚持无谓的过去，甚至自私不给承诺。

思及此，萧一心中已然厘清的思路渐渐回拢，也记起早已答应自己不能沉浸过去，不可以再逃避，他要跟着心走，走到沈质的身边。

见萧一不说话，沈凝又再问一次，口气明显重了，「所以您和阿质到底有没有在一起？」

萧一蓦地擡眸直视沈凝，不再闪躲，恍若换了一个人，「是，我跟沈质在一起，他是我的男朋友。」

这是萧一第一次亲口承认两人的关系，他曾经以为自己说不出口，但没想到这么简单，而且心情意外轻松。

「很好，我只是想亲口听您说，在这边先跟萧先生说声抱歉，我请人调查过您，所以我知道你俩的事情，如今您能承认，这意义大不同。」沈凝注意到萧一心理上的转变，眼神转而强势。

「我的母亲在生下阿质后因病过世，后来父亲也因为意外走了，我要忙着公司的事没办法管他，所以这孩子从小就没享受几天亲情，性情变得孤僻，异常执拗，甚至不会笑也不会哭，呵，他当然没有朋友，也不喜欢群体生活，但近几个月来我发现他变得开朗，一查之下发现都是您的功劳。

「可阿质太年轻，而年轻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冲动，心急，半桶水，沉不住气，我不介意他喜欢男人，也不会干涉他喜欢任何人，可阿质的心已经够千疮百孔，我不会放任谁来践踏他，伤害他，不能允许谁来耽误他，更不能视而不见他为不值得的人伤心，萧先生您也为人父亲，为了阿质好，可不可以放他一条生路？」沈凝说到沈质时每一自一句都带着温柔和疼惜，可是说到最后几句时却突然变的阴森冷淡，字字都带着刺。

原来打的是亲情牌啊，萧一怔忡了好一会儿，目光浑身僵直，放在腿上的手隐隐颤抖，原本坚定的眼里渐渐恍惚。心中喃喃几个自己也曾紧抓不放的坚持，什么耽误，什么伤害，历历在目。

沈凝一看萧一气势弱了，眉梢一擡乘胜追击，咄咄逼人，「可以吗，萧先生，请您离开我的弟弟，我不愿意看见他日日消沉，更不愿意他为了一个连手都不敢牵的人难过。」

「沈小姐，沈质他不是小孩，他有自己的想法，请问您为什么要替他决定？」萧一话才出口，眼前立刻浮起青年那晚委屈的模样，心酸和愧疚霎时扑袭而来，因为自己也曾用同样的话搪塞对方，而且不止一次，一犯再犯这特别低级，特别伤人的错误。

「如我所说阿质年轻，我这个做姐姐的有义务帮他筛选交友状况，或是男朋友。」沈凝对他说的话讪笑一声，继续说，「首先萧先生你年纪比阿质大上许多，再来你离过婚有小孩，这些在我看来其实还算小问题，但我重视的是萧先生你品行似乎不够端正。」

萧一不太明白，这干他品行屁事，虽然他是个烂好人但他一向行的正走的直，哪来什么不端正，想否认之时，沈凝又开口。

「我说过我调查过你，侧听过你的生活，当然包括你的评价，工作上没什么问题，问题就在你的过去。」

沈凝说话平静无波，像个机器人边读稿边陈述故事，说到这拿起水杯啜饮一口，脸上尽是冰冰凛凛地问，「萧先生你的感情状态从未间断，一个接一个，一个换一个，直到你结婚又离婚，对吗？」

萧一心头蓦然哐啷一声，听到这大概也能猜出沈凝接下来要说什么，八成会攻击他花心或是不够真诚之类的话。

「尤其您的前妻对您评价有点糟糕，虽然她品行也好不到哪去，但说句不中听的，近朱者赤，物以类聚，所以萧先生，我正式请求您，请您离开我的弟弟。」

萧一没想到楚明明那女人竟在此时横插一脚，顿时一股义愤填膺的恼怒油然而生，深呼吸几口后，下定决心般直视沈凝。

「沈小姐，我喜欢沈质，人都有过去，但我和沈质走的是现在，是认真想和他走下去，若如您所说他年轻，冲动，心急，半桶水，沉不住气，那他一定很快喜新厌旧会和我分手，您又何苦来劝我离开他，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萧一尽量让自己平心静气把话说完，可人呐终究是关心则乱，他的呼吸有些接不上气，语调也越渐高昂，和机器人般冷静的沈凝一比，简直小虾米遇大鲸鱼，完全无法站在对等的线上。

沈凝听完萧一的话没有生气，反而认真看着他，好半晌后意味深长道，「说得好，我真觉得你们走不下去，您知道阿质为什么会动手吗，我敲问了他很久，他死都不开口，直到我在他手机里听到这个。」说着她从包里拿出沈质被没收的手机，点开一段录音。

『因为我觉得你根本不爱他，对吗？』

『真爱难寻呐，哪是说找就能找的到？』

『天知道，你呢？有找到吗？』

『我知道你们这种人，要称呼直男，还是异男都无所谓，哼！因为无聊，因为刺激，还是因为从女人那儿骗不到好，为了一点点伤害，一点点好玩所以找人垫背，找人暖床，反正只要言听计从，有炮可打，管他男的女的先上再说，寂寞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浑然不觉的恶意！』

『你是不是沉浸在他抱你，吻你，睡你的温度里，就算真在一起了，出柜了，你还是为自己留余地，找退路，从不赏他一顿饱饭，只施舍他饿不死的烂骨头，所以我说他是狗，萧一你因为寂寞才养的小宠物，当有天你不需要这只暖床的畜生后，你会遗弃他，甩开他，然后，他就死了，死在你自私之下。』

『我说的对不对萧一，你的心在哪里，或是说，你有心吗？』

『不是说我不信真爱嘛，人生又不是在演童话故事，哪来那么多真爱之吻，都哄小孩的床边故事，不切实际还特别理想化，况且连王子都会偷吃，圆满结局的谎言早被戳破了。』

熟悉的对话朝萧一脑后心口重重一击，酸酸的发凉下双眼瞪个通红，面色煞白猛摇头紧咬着牙，坐直的身体颓然往后倒，「这是假的，剪接的，不是、不是这样的！」

一字一句虽是真的，可时间完全不对，被有心人剪接后兜在一起后俨然化为沉默的刽子手，勾着炼往断头台走还浑然不觉。

沈凝脸色越发的沉，眼底寒光锐锐，「真假都无所谓，总之您伤了阿质，我不会坐视不管，也不会放任您再继续折腾他，斗殴这件事虽然暂时压了下来，但已经严重影响到阿质的未来，我弟弟值得更好的人疼他。」说到这她嘴角含了一缕冷冷的笑，「但我看来萧先生并不疼他，又何况爱他？话我就说到这，萧先生您自重吧！」说完，纤细的身影拎起包起身往饭店包厢外离去。

喀—喀—喀—

沈凝脚踩的高跟鞋声响越来越远，却越来越刺，此时就像锐器一下一下戳在萧一卸下硬壳后的心坎上，刀绞针扎戳个鲜血直流，完全无法动弹，整个人恍若被困在黑暗的深渊里，喉咙如骨鲠在喉难受，胸口也仿佛被压了块大石，疼痛，酸涩，令人窒息，含着的泪在眼底滚了再滚，终于承受不了重量落了满颊。

短短时间里他脑里绕过百几遍沈质的脸，他执着的，可爱的，乞求的，不甘的，委屈的，屈服的，一个一个交织结网，铺天盖地而来，萧一眼前渐渐迷离，恍恍惚惚，脑子嗡嗡作痛，心窝噗噗淌血，但他却痛得想笑。

呵呵，现在的富豪连支票都不给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