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是不答,明明醒着却不肯睁眼,试图蒙混过关。
陈誉凌便缠着她亲到呼吸不畅,紧闭的双眼终究是睁开了,只是里面没有他期望的情意。
她冷静平淡开口,“陈誉凌,我困了。”
他盯着看了半天,忽地一笑,退步说,“那就睡吧。”
闭上眼,感受到他的视线久久盯在脸上,灼热凝视,一寸寸烧的她体无完肤。
她给不了回应,只能硬着头皮装睡。
等到灯光彻底熄灭,他在身侧躺下,手臂揽在腰间收紧,头也深埋过来,她才放松呼吸缓慢睁开眼。
窗外月光清冷,地板镀上一层银霜。他步步紧逼,令她不得不思考两人之间的关系。
和他在一起的确是形势所迫,只是他除了偶尔不通人性,大多数时候还是令她满意的,和裴泽州相比,还是他更令她感到放松。
所以她并不急于和他划清界限,无论是生理需求,还是基于现实因素考虑,陈誉凌都是她的不二之选。
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会心甘情愿依附于他,她从小养成的生存法则里,任何人都是靠不住的,机会唯有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能获取主动权。
因此哪怕他将星耀拱手相送,她也从不感到满足,潜意识里那不是自己的东西,早晚要归还回去。
而和钟毓秀的合作不同,那是她亲身参与的,从地基开始垒起,一点一滴都亲眼见证,那才是完完全全属于她,不依附于任何人,也没人能从她手里夺走的。
当初因为宗淮催发出的野心,不择手段去接近裴泽州,利用男人手里的权势为自己谋求利益,一步一个脚印攀爬至今,她为的从来不是存活在任何男人的庇护下。
不论是一无所有时,还是如今看似风光无二,她要的一直都是拥有自由选择的权利。
眼下这种关系里,她和陈誉凌之间一直有条泾渭分明的界限,那是从裴泽州身上得来的教训。
有所图谋的关系里,付出真心等于自取其辱。
所以她没法回答他爱或不爱,除非她们之间的关系完全对等,或许不久以后会有这样的机会,等到新公司步入正轨,她会尝试着正视这个问题,也算给他一个交代。
眼睫轻颤合拢,睡意袭来时,她想大概是真的已经适应他了,不然怎么会平白花费心思胡思乱想这么多。
……
解约过程很顺利,南晚吟约了钟毓秀谈合作上的事,两人在茶室见面。
新公司取名华宇,靠钟毓秀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人脉已经签了不少炙手可热的艺人,不仅囊括艺人经济、演艺活动的管理运营,还从事电影、电视、综艺节目的制作和宣传推广。
相当于有能力自产自销的一条完整产业链,钟毓秀做事一向追求行业尖端,以前是作为投资方把控有竞争力的作品流入市场,而现在亲身实践,角色虽然不同,眼光和魄力依旧是旁人望尘莫及的。
知道南晚吟一来就带了三位正当红的艺人,钟毓秀十分惊喜,说是如虎添翼只怕也不能形容闻悦等人加入带来的助益。
交情是交情,合作是合作,两人这次见面正儿八经是为工作,南晚吟也有话直说,“毓秀姐,你手里有大导人脉,闻悦身上聚焦大众关注,两者结合在一起,无论是对华宇打开知名度,还是对闻悦事业更上一层楼,都是百利无一害的。”
钟毓秀认可她的说法,“的确可以一试,不过剧本是要用心打磨的,得到多大关注相应也要承担多大风险,舆论是把双刃剑,稍不留神就容易翻车,今天还在同情你的人明天转了风向就可能指责你作秀。”
“去年在国际上拿奖的那位编剧,听说毓
秀姐认识?”
“她可不好请,现在不光国内排着队请她改编剧本,国外也有很多人抛出橄榄枝,等她档期空出来,恐怕大家的关注度已经转移到其他事件上。”
新公司进展顺利,钟毓秀也有心思卖起官司,“不过我跟她恰好交情甚笃,开口的话应该不成问题。”
“有毓秀姐这句话,我回去也算有个交代了。”
顿了顿,她还是选择一次性彼此交底,“还有一件事,闻悦姐弟和裴沁雪在星耀资源分配上都在第一梯队,她们信任我愿意解约跟着一起来华宇,我也不想让她们在待遇上有太多落差。”
这种事钟毓秀答应的很爽快,“你可以放心,一来她们的体量放在任何公司都是资源倾斜对象,二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我在圈内还算有些口碑,待遇上不会亏待她们,日后如果有人想走,我也绝不阻拦。”
“那我就替她们谢谢毓秀姐,今后合作愉快。”
“既然喊我一声姐就不用这么客气。”
她笑着说好,钟毓秀把茶点碟端给她,“新品,甜而不腻,软糯可口,很多小姑娘喜欢吃。”
接过来捻起一块尝了尝,味道确实很好,吃完她想起另一件事,只是不知问出口合不合适。
钟毓秀在喝茶,眼睫轻垂,明明没看却还是察觉到她的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就问吧,工作之外我们的关系不至于这么生疏,你这个朋友我还是很想交的。”
她这样说,南晚吟也不再纠结,“你上次说和陈景骁离婚的事怎么样了?”
“他不同意离婚,不过我态度很坚决,目前已经分居,打算等公司步入正轨后走诉讼流程。”
她如今本就在风口浪尖,退出时创,和钟家关系不睦的传言甚嚣尘上,多的是人等着看笑话,这种时候再把离婚阵仗闹得这么大,想清静都很难。
“没有什么缓和一点的方式吗?”
“或许有吧,只是我也无暇他顾,夫妻做到这个份上,其实我不懂他为什么执着不肯放手。”
南晚吟想到在港城雀亭时,陈景骁从不离手的婚戒,“或许是他对你还存在感情呢?”
钟毓秀语气坦然笃定,“那你大概对他存在误解,就算有,只做给别人看,反倒让妻子体会不到半分,这样的婚姻关系也没什么可留恋的。”
婚姻的事外人怎么看到底隔着一层,是苦是乐身在其中才体会真切,南晚吟想了想说,“毓秀姐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忙想想办法,从张澜那边入手,只是手段可能不太光明。”
钟毓秀自然不介意,“手段再不光明也比闹上法院好,你愿意帮忙我不知该如何感谢才好,成与不成你的人情我都记在心上。”
两人分开后南晚吟去找了武川,陈誉凌身边有陈清,等闲用不上他,因此他大多时候都在半山别墅那边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