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可能是确认了她的身高确实没办法拿到那个,他这才不情愿地从外套口袋里抽出手来,将那盒湿纸巾放到她的手上。
&esp;&esp;“多谢。”
&esp;&esp;“不用。”
&esp;&esp;他的回话依然非常简洁。
&esp;&esp;
&esp;&esp;捧着一堆湿纸巾和消毒水回家的大御门要一进门就把这些东西一股脑儿地丢在了地板上。
&esp;&esp;这么多年一直听姐姐的话在学校里装乖。
&esp;&esp;累了。
&esp;&esp;真的累了。
&esp;&esp;但是某些行为却在长久的时间催化下已然变成了自己的习惯。
&esp;&esp;她想起今天一直朝同学们那样温温柔柔讲话、微笑的自己就觉得很幻灭。
&esp;&esp;什么鬼?
&esp;&esp;别人喊她一句“大御门同学”,她就会下意识地微笑着回一句“在的哦。”
&esp;&esp;还有夹着嗓子的“谢谢啦”、“真是抱歉”之类的话术。
&esp;&esp;完全都内化成了她的一部分。
&esp;&esp;太绝望了。
&esp;&esp;她完全不想这么礼貌。
&esp;&esp;这么说话是不可能服众的。
&esp;&esp;大御门要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esp;&esp;即使不能成为骑着暴走机车、穿着特攻服,带着小弟招摇过市的大姐头。
&esp;&esp;她也不想变成姐姐妄想中的那种天真纯洁小白花。
&esp;&esp;虽然姐姐说让走她自己的路就好了。
&esp;&esp;可是她好像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esp;&esp;学校好像是个结界一样,一走进去自己就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
&esp;&esp;不过还好离开学校之后自己能够稍稍做回自己。
&esp;&esp;像是今天那样跟古森同学说话时忽然走神这种事情,在学校里可不会发生。
&esp;&esp;她相信自己在学校的伪装绝对真实得毫无破绽。
&esp;&esp;但是现在却觉得这种戴着面具的日子实在是难捱。
&esp;&esp;“真是太令人绝望了啊。”
&esp;&esp;把自己摊在地板上的大御门要伸手捂上了自己的脸,肆意地在地板上滚了两圈。
&esp;&esp;一个“咔嚓”的清脆声响打断了她崩溃的前奏。
&esp;&esp;是刚刚买的湿纸巾和消毒水。
&esp;&esp;我买这些要干嘛来着?
&esp;&esp;大御门要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esp;&esp;啊,随身要带这两个东西,也是以前养成的习惯啊。
&esp;&esp;虽然自己不一定常用,但是小学也好,国中也好,总是有人会需要这些的。
&esp;&esp;这种根本算不上是个事情的举动非常容易建立起她乐于助人的设定。
&esp;&esp;大御门要本想把那些东西踢到墙角算了,眼不见心不烦的。
&esp;&esp;可是第二天出门前没有在背包里摸到那两个东西时,心里却怎么也安心不了。
&esp;&esp;最终大御门要还是认命地从墙角将它们各掏出一份来随手塞进了包里。
&esp;&esp;也许湿纸巾和消毒水才是自己的本体吧。
&esp;&esp;那现在这个正朝着学校的方向而去的行尸走肉又是个什么东西?
&esp;&esp;她都快忘记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