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没看见的时候,两人私下到底接触过多少次,说过什么话?他会像对待自己一样,渐渐为白兰献上一切吗?
除去白兰,是不是还有红兰绿兰黑兰?
他为什么不能更低调些、沉默些,不要那么显眼?送他去齐国公身边会不会是个错误?
清蕴脑海中这些杂乱的想法飞快穿梭,她完全没有办法恢复冷静,更没有办法接受陈危将来有可能会属于别人这个事实。
她对白兰没有任何情绪,没有不满,没有愤恨,没有嫉妒,只是在听到那些话后,所有的思绪汇集,都变成了一句。
陈危背叛了她。
即使如今没背叛,随着年岁渐长,他也终究会罢。
但他的所有权属于她,没有她的允许,他不能、也不应该走向他人。
纤瘦的手指抚上陈危,稍用力,让他微微仰,看向他的主人。
“白兰喜欢你。”
“我会同她说清楚。”
“如果之后还有其他人呢?”
陈危沉默,尚未生的事,他没办法给出解决方式。
但他能感觉到清蕴平静神色下交织的情绪,“我会永远陪着主子,除非您抛下我。”
“你用什么保证?”
“性命。”
清蕴没在意这个保证,端详他愈英气的脸,出神道:“也许是你长得太好看了。”
她说:“我不喜欢这样引人注目的脸。”
陈危没说话,无声了会儿,直接从身上取出匕,朝额头划去。
第一刀,额角立刻出现血痕,鲜血涌出,从几滴汇成几道,避开双眼,顺着太阳穴、额中流淌而下。
他以目询问清蕴,见她冷眼旁观,没有要制止的意思,抬手就要划第二刀,却被挡住。
刀尖轻轻碰到清蕴掌心,戳出一点伤口,混着陈危的血,让手掌显得鲜血淋漓。
“没有我的同意,我也不喜欢你随意伤自己。”
“……是。”
陈危用另一只没沾血的手,帮清蕴擦拭掌心。擦拭干净了,再从怀中取出常带的止血药粉,掌心那点伤口就好了大半。
他额头的伤仍在汨汨流血,清蕴没出声,他也就没处理。
渐渐的,清蕴好似被那道伤吸引了,忍不住想抬手触碰。
在触碰到的前一刻,她突然惊醒般,陡然起身,定定看了眼陈危,转身朝内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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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秉真被同僚们留下,在酒楼用了顿饭,席间众人就所修书籍的结尾展开争议,耽搁些许时辰,使他戌时一刻才归家。
月舍院门前悬着两盏风灯,静夜中氤出暖黄光芒,他悠悠然走至院内,才现里面跪着一人。
凝神细瞧,正是陈危。
陈危头上有道尚未完全结痂的伤口,因未曾处理,伤口处的血块堆成一团,显得狰狞可怖。
对于李秉真的疑惑,陈危答是不小心磕伤的。
“为何跪在这儿?”
“我惹了主子生气。”
李秉真稀奇,清蕴生气,竟会气到这个地步,让人大晚上带伤跪在院中?
再询问几句,现是陈危自愿跪在这儿请罪,李秉真摇头,“她最器重你,怎么会让你这样罚自己?先回去治治伤口,明日再来。”
李秉真也能算陈危的主子,但他没听,依旧执拗地、笔挺挺地跪着。
这样的他,让李秉真莫名想到某些时刻的清蕴。他们主仆二人毫无疑问是互相了解的,彼此了解的程度,也许远胜他这个半路出现的夫君。
没有再劝,径直入屋,现清蕴没有在篦、看书,而是早早躺进被褥,一副熟睡模样。
洗漱后,李秉真轻手轻脚地入榻,就现清蕴转了过来,那双清凌凌的眼中哪有睡意。
但也没什么情绪,仿佛正在放空,又仿佛在神游。
李秉真轻拍她,等人看向自己再问,“陈危做了什么事?”
“……没什么。”
手无意识搭在李秉真身前,胸口盘踞的那股的情绪仍未彻底消失,如同一根鱼刺卡在咽喉,拔不出来,咽不下去。
如果能把陈危关起来就好了。躺在床榻上的时候,她一度冒出这种想法。
放任他在外面,迟早会有更多的人受他吸引。白兰不成功,还会有其他人。如今她有这个实力,可以把想法付诸现实。
甚至思考了几种方式,不会太引人注意,又顺理成章的方式。
会很可怕吗?他会同意吗?清蕴静静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