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饮砚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睡着的,但在睡梦里至始至终都有肖询的信息素,这股甘醇的香味不仅不熏人,反而令人心安。
医务室铁架上的手机不停亮起再暗下,夏季的白日总是漫长,树上的知了就好比缺乏舞台的歌唱家,抓住特有的机会合唱个没完。
斜日向西,黄昏恰好落到床边熟睡的人身上,洁白的病塌上,庄饮砚的睫毛如蝶翼扑朔,惨白的唇色在几小时安稳的睡眠里慢慢有了起色。
意识到人即将清醒,肖询起身给他倒水。
“四点半了。”床上的人用哑嗓说道。
“喝水。”
“谢谢。”
边喝水边拿起自中午开始就没有理会的手机,庄饮砚收到左序很多通电话和消息。
左序:抑制剂拿给肖询了吗
左序:老庄?
左序:靠,别吓我,为什么不回复啊
左序:……别是被他掐死了吧
左序:接电话啊哥们
再有是于舜
于舜:回宿舍了,怎么没见着你?
于舜:饮砚?
于舜:你请假了?没来上课
于舜:身体怎么样?今天傍晚的测试我分批带吧
想到于舜要带训练,他掀起被子穿鞋,手被肖询握住。
“去哪?”
“今天有运动员的测试,我得去。”
“不许去。”alpha皱眉,命令道,“你刚因为我的标记强制进入发情,才休息了一下午就要乱跑吗?”
“在其位谋其职,肖询我得负责。”
“那我呢。”
腰身被长臂揽过,alpha贴在他的后背,低头蹭他的脖子,刚才还强硬的语气瞬间委屈,“学长不对我负责吗?”
这品着不太对,明明在避险室内非要标记自己的人是他。
“我帮你度过了易感期,你刚才为了安抚我也给了我信息素,勉强算扯平。”
庄饮砚掰开他的手,耐心道:“你易感期刚过,可以请假不用去测试,其他的事……等我回来再和你慢慢商议。”
“嗯,好。”对方的回答不如人意,肖询的情绪也随之变化。
目送自己刚标记过的omega离自己原来越远,手腕处似乎还残留一些味道,肖询目如深渊拿起来闻了两下。
直至腕骨处的信息素散尽,肖询面色不耐‘啧’了一声。
出了医务室,庄饮砚就给左序打电话,避开下午被标记的事情,就说肖询发病不小心把自己甩开撞到墙,有点脑震荡所以休息了一会。
感到非常愧疚,左序一个劲地和他道歉,还说明知道肖询信息素过高,还敢让他去送,他以为紧急避险室有栏杆防着很安全巴拉巴拉一堆。
听得他实在烦,干脆就说:“你要是实在抱歉,一会买杯奶茶老规矩,亲自送到操场来吧。”
对面声音洪亮:“得令!感谢庄部长宽宏大量!”
正在测短跑的于舜老远看见操场那进来的熟悉身影,测完这组交代给干事,马上朝他跑过去。
于舜惊讶:“怎么过来了?”
“怕你一个人忙过不来。”
“这不是有很多干事吗?大家都上手懂得测了。”抬手抹了把汗,看他略显憔悴的面色,“身体还好吧?怎么又病了?”
庄饮砚笑着搪塞:“可能是水逆吧,改天去庙里拜一拜。”
本以为肖询不会来,他特地跟于舜说了肖询易感期刚过,对方比了个ok表示理解。
结果没过几分钟,肖询贸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汪君菘瞧见肖询出来了,倍感惊奇:“肖哥?!这才三天,你怎么就出来了?”
“肖询,你怎么来了?不多休整吗?”庄饮砚关心道。
情绪并不高涨,肖询幽幽地看着他,话里有话:“学长不休息,那我也不用。”
对于刚标记过自己的alpha情绪感知程度是往常的两三倍,察觉到对方不高兴,庄饮砚也不由跟着低落。
“老庄——”远处扑上来一个人,虎头虎脑破开两人之间紧张的屏障,给庄饮砚一顿熊抱。
不远处正注视着的肖询,胸膛起伏沉缓,隽秀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孤傲地站在一旁,气质异常森冷。
被观察的人毫无察觉,拿出赔罪的奶茶帮他捅好喂到嘴边:“庄部长快喝吧,这是小的孝敬您老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