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绛了解温天路的一些事。
比方说,温天路养着“玩具”,还会给玩具们取编号,而关于玩具的具体数量、教育手段、更迭速度、选择标准,闻绛没有兴趣知道。
再比方说,温天路身为牌友1号,打牌的偏好是剑走偏锋和不留余地,他前期还会兢兢业业地经营点数,最后的结局往往是要么一举赢下所有点数,要么被一把翻盘变得一无所有,闻绛会根据对方的这一特点思考打牌的策略。
当然,他们之间打牌不赌真钱,输了其实也没什么损失,行事大胆激进,但求刺激未尝不可。温天路在校外赌场上还是否会延续这种搏命般的风格,闻绛没有兴趣知道。
再再比方说,由林雯之编剧,闻绛主演,两人以一年级新生的身份在青池剧场完成的首秀,一经问世就大受欢迎的舞台剧,新一代“黄金搭档”传说的起点——《塞里的金色湖畔》,温天路看完后并不满意。
江鹤虎是因为性格太别扭才老是说些“就那样吧”之类的话,温天路虽没有当众贬低过这部剧,但他是真的不算满意,就像一张不管怎么努力答题,都永远不肯给出最高分的考试卷。
钱朗察觉到这点,并大为不满,曾经和坐在自己前桌的两人顺嘴抱怨过,当时的林雯之笑着安慰他:“哎呀,大家喜好不同很正常嘛。”
闻绛在旁边点头附和:“嗯。”
教室里除了他们三个以外没有别人,钱朗趴在桌上左看看林雯之,右看看闻绛,挺直腰板说:“你们说实话。”
“。。。。。。”林雯之笑着移开视线说:“没有品味。”
闻绛在旁边点头附和:“嗯。”
嘛不过说归这么说,也不会真对别人起多大意见,更多地其实是燃烧起了一股斗志。
林雯之那时候表示下次要搞出更厉害的作品,闻绛在旁边面无表情地拍手作为响应,钱朗则若有所思地观察了整整一分钟,来判断虽然在拍手但看上去完全零波动的冰山脸闻绛,到底只是在试图搞笑还是也“燃起来了”。
现在想想,温天路当时的不满意,或许也算是帮忙巩固了黄金搭档长期合作的一个助力。
至于温天路更为具体的,仅代表其个人的厌恶喜好,不满意背后又是否有什么脱离作品本身的复杂缘由,温天路对他们的双人组合到底是怎么想的,林雯之其实没兴趣知道,闻绛也没兴趣知道。
再再再比方说——这么一想自己知道的可真多啊——温天路在某些癖好问题上是有潜在倾向的,他某种意义上比谢启“孺子可教也”,这点或许温天路的熟人乃至亲人都不清楚,又或者说,温天路的真实倾向与他们的猜测完全相反。
但闻绛没兴趣教。
谁来教导谁是一种“关系”,温天路的姐姐温如月,大概也希望自己和温天路能建立某种联系吧,她似乎笃定这种联系会利于解决温天路的异能问题,这是闻绛从温如月发布的任务里读出来的意思。
而温天路对家里人的做法似乎感想很复杂。
闻绛被谢家的车带去温宅,再被温家的下人带去见尚在禁足中的温天路,对方最近住在位于后花园的一间独立小屋里,闻绛的前进路线是穿过主馆一楼的大厅,由后门到达后院,他在穿过大厅时看到了一些在聚会玩乐的人。
虽然温天路本人不在,但来这里玩的朋友们似乎还是有的,那些人对闻绛最多投以一下视线,然后就会扭头继续干自己的事,闻绛不认识那些好好坐着聊天的人,对默默跪在地上的人倒是有点印象。
每一个坐着的人旁边似乎都会安排一个跪着的人服务,面孔在电视里偶尔会看到,身份有偶像,明星,演员。。。。。。毫无疑问,都是表演类的能力者。
其中一位闻绛记得最清楚,对方出演了前段时间上映后很有话题度的一部电视剧,自己的妈妈在客厅看电视时,闻绛记住了这张饰演主角的脸,与电视里性格善良坚韧,怒斥贵族同校生的清贫学弟不同,闻绛的视线扫过对方不太雅观的衣着,和看着格外温顺的侧脸。
演得好差。
坐着的人普遍都对自己感到很好奇,却被要求不准搭话,因而产生了大量多余的动作,表演类的能力者倒是“专心”,但也因此增大了整体的违和感。。。。。。看上去太粗糙了。
没有充分的时间去收集各种信息,今晚就要更多地依靠自己的临场观察,总之,这应该是有人故意想让自己看到的景象——无论在外多受欢迎,这些表演类的能力者在其他小姐少爷们面前,说到底也只能跪在地上讨好地等待差遣。
温如月没道理特地做这种事,只可能是温天路了。
。。。。。。意义何在?
如果将其理解成一场作秀般的羞辱,那就别让别人保持沉默,顺势说上几句不是更好吗?结果搞得像主旨完全矛盾的剧本一样,到底是想让自己难受,还是不想让自己难受啊。
况且对方明明也很清楚,自己是不会对这种事产生什么想法的——早在青池的洗手间,自己碰见温天路,以及当时在他旁边跪着的13号的时候,对方应该就已经明白这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