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启学习着作画。
他拥有一张雪白色的画纸,纸的触感光滑、细腻,像月光拥有了形体,冷白的色调十分容易作出对比,即便没有用上很大的力气,也能在纸上留下或深或浅的痕迹。
他尚且不懂作画的技巧,全然依靠本能将笔触留在任何地方,选取的位置可能惹眼也可能隐秘,花朵大小不一,花瓣层层叠叠,有的地方令人流连忘返,画出的花便也密集,自上而下朵朵绽开,有的地方则只有两三朵点缀,像雪天里探到墙外的一枝腊梅。
他画得顺利,得益于丰富的理论知识,优秀的实践能力和画纸对画师的一贯纵容,白色的雾气在周围弥漫,水落在画纸表面凝成颗颗圆润的水珠,将花氤氲出越发糜美的色泽。
谢启画完一个来回,再度返回最上方,偏过头在吮啜之余添上轻轻地啃咬,怀里的人跟着侧过脖颈,耳边的吐息偏低偏哑,带着比平时稍显滚烫的热度,与水流混合形成新的音律,谢启感到些许目眩,些许紧张,又忍不住有些飘飘然起来。
他迷失在花的海洋里,又总觉得自己忘了点什么,直到片刻后,闻绛面瘫着脸拿起淋浴头,对着他的头哗啦啦一阵冲洗问:“还洗不洗了。”
别亲了,这都快进到哪个步骤去了。
谢启:……
“洗。”谢启抹了把脸,无视身体反应,听话地接受水流冲击,表现出如老僧入定般坐怀不乱的精神。
今晚即将成为里程碑般的一晚,得到同意的谢启跟闻绛在床上黏糊了一会儿后就转移到了浴室,常言道,第一印象非常重要,直接关乎以后对此事的接受度,故而再怎么急不可耐,谢启也赞同先做好清洁,绝不能给男朋友留下自己是个下头男的坏印象。
他还意欲为之后的幸福打好铺垫:“也不碍事。”
场地不是问题,比如说,他们可以洗完后在床上进行第一轮,事后再在浴室进行不知道第几轮。
想得还挺丰富,闻绛在心里感慨道,又问:“需要的东西放哪了?”
需要的东西?谢启反应了下,忽然刷的抬起头来看闻绛,结果一下子就看到他刚刚辛勤耕耘出来的满园春色,大脑顿时一空,闻绛在他面前挥了挥手,谢启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喉结上下滑动,最后干巴巴道:“床头左边第二个抽屉里。”
谢启的耳朵和脸颊再次染上红色,他在浴室的一通亲亲摸摸并未影响闻绛完成自己的清洁工作,洗完澡的闻绛应了声后从浴池里出来,谢启见状要跟出去,对方却头也不回地说:“你在里面等着吧。”
这话又让谢启愣住,还没等他说出什么,闻绛就已经关上了浴室的门。
闻绛擦干头发,换好衣服,打开谢启说的床头柜的抽屉,意料之中地看见里面放着崭新未拆封的盒装安全套和润滑膏。
就知道会准备这种东西。
毕竟是以“同居”为目的打造的屋子,也不能把这种东西全都放在密室里,不然需要时还要专门跑一趟。
不过从其数量和丰富度上来看,这大概就跟客厅里找到的教学资料,三间密室里的各类道具一样,未经过谢启本人的亲自采购吧。
大号超薄款,无储薄款,颗粒型,螺纹型,草莓味,葡萄味。。。。。。。冰激凌味是什么?冰火一体型和微电流型又是什么?异能附着的新技术?
接触到了平时不会接触的新知识应用,令闻绛生出些求知欲,他又去看润滑膏的使用说明,这个就没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新创意了,朴实无华兼具安全有效,说是天然无毒害,功效多合一,可被人体自然吸收,不需要进行二次清理。
总之先把这个拿过去,闻绛研究了几秒,拿起那盒罐装的润滑膏重新回了浴室。
谢启还听话地待在浴池里,一边隐隐困惑一边祈祷抽屉里的东西比较正常,过去帮闻绛翻新卧室时他知道了那些东西被放在哪里,但基于某种战斗系的直觉,他没有仔细过目清单,只是让人保持原样不动,现在想来,颇有一种只要他不看就不会因为羞耻把那些东西全清空的自欺欺人感。
浴室里的空气依旧潮湿,而白色的雾气已经变得稀薄,看彼此的表情也更清楚,谢启的脸上没有什么即将告别处男身的羞怯和跃跃欲试,除了紧张瞧着还有些迷茫,看见闻绛拿着东西进来后就更茫然了些。
感觉好像犬类啊。闻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简短地说:“手。”
谢启下意识伸手,闻绛便像给狗狗玩具球一样,把一整盒润滑膏放在了他的手心上。
这样子应该就行了,自觉做完了自己能做的全部的工作,闻绛理所当然地说:“你自己弄吧。”
第一次还是把能做的准备做全些比较好,别的情侣针对“事前准备”这一项或许会有别的更亲密的做法吧,但最适合他们的应该就是这种了,闻绛没有任何进一步耐心呵护,帮忙处理的打算。
谢启看了看润滑膏,又看了看闻绛,瞧着对此也没意见,或者说,他的脑回路还没有快进到这一步。
所以说自己是。。。。。。?没有第二可能的事实摆在眼前,谢启和闻绛默默看着对方。
对体位没什么“不做上面的有损男人尊严很吃亏”的想法,只是觉得他们的体位划分就像他们在“小众癖好”一事上的身份一样,是不需要多做任何商讨,如同呼吸一般理所当然的事的闻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