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行为定义上来说,今日下午进行的,应该叫“磨枪”。
身体的契合也是伴侣生活和谐的重要指标之一,当然“口和踩”的组合很好,但身为情侣,也不能一辈子不进行下一步吧,今天的行为,其背后代表着的顺理成章的亲亲抱抱,身体贴合,才堪称真正里程碑式的跨越。
谢启自是不希望以一句“不如以前”退回到过去的局面,他表现得颇为卖力,但也遵守着命令,以更温柔的方式含吮唇瓣。
抚摸和亲吻不会随着次数增多而让人腻味,反而令人越来越上瘾,谢启反复亲了一会儿,花了点力气从唇瓣上移开,又去亲闻绛的耳垂和侧脸,顺着向下吻上脖颈。
炽热的呼吸喷洒在皮肤上,唤起轻微的痒意,闻绛垂下眼眸,看着谢启搁在自己肩膀上忙活的毛茸茸的脑袋,觉得对方就像因为见面过于兴奋,把人给扑倒在地舔来舔去的大型犬类。
而这个过程有些像在实验室里做实验。
毕竟这也算是交往后的第一次亲密行为,显然,谢启此人会突然风格大变,变得柔弱娇软必不可能,他只会一如既往的积极主动,带着些战斗系与生俱来的进攻性,一般来说,闻绛会被人认为扮演能够承接他的水流的角色,以顺从柔和的态度将之照单全收。
不过,谢启并非第一次进攻,而是回回如此,闻绛因对方的攻势大乱阵脚或许更不可能,他也不像一池能完美承接任何攻势的水,闻绛的指尖点过谢启的后颈,在生活系表演类的眼中,对方的反应无所遁形。
他更像风的指向标,操纵着它的流向和流速,在收集基本数据,整理相关结论的过程中,闻绛意识到两件事,第一件事是,他的运动量好像没太多变化。
谢启就像一个断水绝食刚刚结束了十年修行的苦僧,僧人不能即刻大摆宴席满足饱腹之欲,谢启目前也难以承受“闻绛主动回应”这等强烈刺激,闻绛还没打算做些什么呢,仅仅一点甜头,就激起了谢启剧烈的反应,一下子步入上头阶段,闻绛听见沙发嘎吱响了一声,顿时心中警铃大作,认真拍了拍谢启的背说:“冷静点。”
在这种时候冷静点?!
谢启深吸了一口气,这简直比之前闻绛给钱朗打电话时还要辛苦数倍,他堪堪做出调整,因为担心自己控制不住力气,原本抱着闻绛的一条胳膊也松开了,转而用力握住了沙发靠背,小臂上浮现出忍耐的青筋。
。。。。。。似乎以意料之外的方式又进行了教学视频里提及的内容。
于是闻绛意识到第二件事,这好像还是种“情趣”。
所以这算“小的”,还是算“大的”呢?
得到了合理摸鱼的理由,闻绛比较闲散地看向别处,他默默思考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没声没响地把视线移回来。
闻绛的手指忽然抵上了谢启的身体,谢启浑身一震,眼睛睁大,他现在的体温已经比闻绛高了,故而对指尖的感受也变成了温凉,那点温凉向下滑过他的腹部,让他的身体越来越僵硬,谢启在忍不住动了一下后又听闻绛轻声说:“别动。”
我去。谢启下意识在心里骂了声。
明明已经贴得这么近了,对比以前已经算得上是一种“冒犯”了,那冷淡的语调却依旧随随便便剥夺着自己行动的能力,让谢启因为这简短的话语被束缚在原地。
为什么自己明明也在主动,却依旧觉得没有半点主导权。。。。。。?
闻绛明明也没用上什么厉害的手法,又或提供什么强烈的刺激,他的手只是或轻或重的往下滑动而已,却又仿佛轻轻拨弄着维持谢启理智的那根弦,似乎还想像翻花绳那样给它打一个结,让他变成自己手里的玩具。
谢启按在沙发上的手略微移动了一点,对方的指尖也跟着停住,闻绛抬起眼皮,冷淡地看了谢启一眼,谢启的心忽的一跳,身体先于思想开口:“对不起。”
“我错了……”
谢启干巴巴道,恍惚中有种又被带上了项圈的错觉,经历了连续两天被纵容的亲密,他在和闻绛挨得更近的同时,于情侣情趣的外壳之下,重新意识到他们在这种事上之间从未动摇过的清晰定位。
闻绛收回视线,既不夸奖也不责骂,那只白净的手牵引着心神向下,在离炽热仅差一点,谢启完全屏住呼吸的时候,它翩然抽身离去,不再给予任何刺激了。
这个举动彻底击溃了谢启的防线,他毫无悬念地落败,一如过去的每一次,闻绛等了几秒,观察着谢启格外难熬又纹丝不动的样子,最后终于平淡地开口道:“可以了”。
谢启骤然松懈下来,受不了地把脸埋在闻绛的肩窝里,声音里裹挟着无处发泄的浓重欲望,无奈请求:“求你了。。。。。。”
头上的人很轻地笑了一声,闻绛摸了摸谢启的头作为对方听话忍耐住的褒奖,全然收敛了刚才那冰冷的“警告”——难以辨别那是天性使然,还是用上了普通的演技,他不再故意使坏着玩了。
“继续吧。”闻绛说道,为了沙发着想还是补了一句:“刚才的不准。”
他的声音因为生理性的情欲比平时低哑,又透露出点明确的慵懒和好心情来,谢启深深地呼出口气,没忍住顺着对方抚摸的力道蹭了蹭对方的掌心,抬起头来再度吻住闻绛的唇瓣。
情潮晃晃悠悠地上涨,到达顶峰后下落,与此同时,下午的太阳逐渐向西移动,投下橙黄色的光影,天边如火般燃烧,在胜景过后拉上漆黑的幕布,游乐园的灯一盏接一盏地亮了起来,远望过去,像是颗颗璀璨的珠宝。
隐秘的响动皆已停歇,闻绛透过休息室的窗户往外看,谢启坐在他的旁边,给闻绛剥了一个橘子,大部分的游乐设施已经停止营业,谢启看着远处最高的仍在缓缓转动的建筑问:“要坐摩天轮吗?”
“嗯。”闻绛吃了瓣橘子,见谢启有些热切地改盯着自己,干脆又拿出一瓣来,作为先前吃蛋糕时的“回礼”。
谢启的耳朵染上红色,他低头把那瓣橘子叼走,似是随意地问:“。。。。。。下周你有事吗?”
这周还没过完都已经在想下周的事了,还真是深谋远虑,闻绛转过头来,认真地点了点头说:“有。”
有课业练习,社团活动,最后的实践作业该提上日程,还有那个长期作业其实也有了点苗头,除此之外还预约了新的校外烘焙课,邻居家请求说孩子实在想再补习一次,和公园大爷们约好了要举行下棋比赛车轮战。。。。。。
闻绛把要做的事项一条条一项项列出来,听得谢启的眼神从一开始的蠢动期待渐渐变得麻木,他也跟着在心里拉了一下时间表,脑海里进行了一番思想斗争,经过一轮筛选后选中了成功率最高的问:“下棋比赛,我能在旁边看着吗?”
“可以。”闻绛爽快应道,又问:“你没事吗?”
他意有所指,瞥向谢启至今仍会随身带着的检测腕带,谢启先说“没有”,跟闻绛毫无波澜的注视对视着沉默了两秒,移开目光乖乖改口:“。。。。。。要做检查。”
他又补了一句:“但看比赛的时间是有的。”
为了这两天都能和闻绛在一起,谢启已经把一些事项都推到后面去了,而堆积的事总要处理,这么一回忆,事态发展也是颇为造化弄人,曾经的谢启自信于绝对不会进入秘塔,但当时的他其实并没有和闻绛真正建立起情侣关系,现在他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秘塔这事儿又变成了比之前要麻烦的长久战。
“。。。。。。我不会进秘塔。”谢启又看向闻绛的眼睛,认真承诺道:“绝对不会。”
这一次,他的承诺终于传达出了正确的意义,谢启对于秘塔几乎没有“渴望自由”的执念,闻绛趴在沙发靠背上,半张脸埋在臂窝里看他,捕捉到了话语里那想要“一直在一起”的分量。
世界上不少人会对婚姻感到恐惧,无法想象和另一个人就此绑定一生,进入全新的环境,而他们作为好朋友的时间远比作为情侣的时间长,如果只按照成为伴侣的天数来算,这某种意义上如同隐晦的求婚宣言一样的发言提得尚早,自己听到这种话不觉得突兀和拘束,究竟是因为自己还没有实感,还是恋爱中的情侣总爱提前许诺海誓山盟,亦或该归功于他们毕竟已经相处了很久,想象那种情景并不困难呢?
“嗯。”。。。。。。感觉不坏就是了。闻绛又一次伸出手,它在半空中转了个面,变成了掌心向下的姿势。
谢启愣了愣,随后了然,默契而顺从地低头把自己的头送到对方的手心底下。
“约好了。”闻绛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