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启对闻绛不需要帮助一事的反应很大。
时间往回倒,在送闻绛回家的那晚,伴随着一个很讲兄弟情谊的紧紧的拥抱,谢启出现了短暂的异能失控现象,但很快收敛了下去,之后两天,谢启整个人就时不时地出现肉眼可见的状态发蔫和心情不好。
排除掉懊恼自己又没控制好异能的因素,常理判断,他应该是遇到了什么让其很难过的事,不想起来还好,一想起来就难受得要命。
不同的人面对糟糕的心情有不同的疏解方式,谢启显然不是爱找人倾诉的那种,他这人不想说心里话时,动上酷刑都撬不开他的嘴,闻绛深知对方脾气,谢启不主动说,闻绛也不会去问。
与之相应的,谢启也变得更粘人了些。
彼时闻绛已经开始着手和林巡的实践作业,并拟好了给对方准备的信息调查初表,除此之外,他还有日常课业,课外练习,任务计划报告等事要做,这两天放学后走的比较晚,谢启就干脆去了闻绛待的教室,默不吭声地拉开闻绛前桌的椅子,然后转过身来趴在闻绛桌子上。
闻绛边在纸上奋笔疾书边说:“往左边点。”
谢启默默地左移一点。
闻绛写完一页纸,看了看谢启毛茸茸的脑袋,往他的头顶上放了一块橡皮。
谢启默默不动。
闻绛写完第二页纸,见橡皮还在,又往谢启的头上叠加了第二块较小的橡皮——这次是立着放的。
谢启默默不动。
闻绛尝试高难度的搭建,往第二块橡皮上面继续横着放了一支笔,笔晃悠了两下,j接着被没有形体的细小气流给托住,维持住了一种奇妙的平衡。
闻绛对谢启的好感度+7。
没人知道闻绛到底从中获取了什么样的乐趣,他又埋头专心写了一会儿,抬头时看见两块橡皮一支笔依旧稳稳地待在谢启头顶,满意地把东西拿了下来,然后摸了摸谢启的头。
左右现状不是那种“谢大爷突然逼你去学读心”类型的生气,闻绛对谢启的到来没什么意见,该干什么干什么,而且谢启不吵不闹,不会打扰自己干活,还很好“处理”,闻绛只要忙会儿后顺便揉两把对方,就感觉对方的心情变好了不少。
谢启变奇怪的时间点应该就是那晚上在车上和自己分开之后,而继续根据常理判断,人在难受时会想远离难受源,去感觉亲近的地方寻求安慰,两点结合起来可以推出,谢启难受这事,应该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吧……?
难道是一边一看见自己就难受,一边又一看见自己就觉得舒心了吗?这具体得是什么情况才这么矛盾。
如果不是自己无意识间做了什么让人大受打击一蹶不振的事,那就是谢启后来又碰到了什么不愿提及的糟心事,又或者这皆是异能不稳定带来的情绪上的阴晴不定。
异能不稳定啊……想起来了和谢启的“互相帮忙”,闻绛写完自己的内容,拉开椅子站起来,他要去给老师提交材料,走之前顺便对谢启说:“谢启,我的副作用应该要结束了。”
“如果你觉得有效,我之后还会帮你。”闻绛体贴地说:“你不用再帮我了。”
多么不求回报、任劳任怨的付出,谁看了不说一句此人真是一位好朋友。
谢启趴在桌子上没有吭声。
闻绛本来以为对方正在考虑些人情世故的问题,或者目前心情颓丧到无心回答,但谢启几秒后慢吞吞地抬起头来,脸色有些发白。
他直勾勾盯着闻绛,脸上露出了十分茫然的神情,似乎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有些错愕地问:“……什么?”
……看起来好像没在感动。
在闻绛说话前,谢启的嘴唇又动了两下:“我做的很差劲?”
大脑总算脱离了空白状态,但随之而来的是极度的混乱,谢启愣愣看着闻绛,在几秒钟后才意识到闻绛似乎要走,瞳孔顿时紧缩了一下。
“你难受了吗?还是我太勉强你了?”
闻绛察觉现状不太对的同时,椅子擦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谢启忽的站起来拉住闻绛的手腕,他惶然开口,语速越来越快:“我可以改啊,我不用做也行。”
那这逻辑不是反了吗?最需要帮忙的从一开始就不是自己啊,闻绛垂眸看了一眼谢启的手,提醒对方:“不是好坏的问题,我只是不需要了,所以就不用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