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烦躁的抬起一点眼皮,没什么情绪的扯了扯领带,深吸气:“你说。”
教室的座位呈阶梯式排列。
一明一暗,前门和后门像是隔着无法跨越的空间、无形的屏障。
谁也没先动一步。
像是在较劲、又像是在权衡。
萧绯的大半张脸都处于阴影中,鼻翼阴影深深,碧眼暗沉,他反复不断的按动着打火机。
“咔”、“咔咔”、“咔咔咔”。
窜起的火苗折弯林砚的身形,身形一点点变得扭曲,如同披了层蓝黄的滤镜。
希尔微家族延续了几百年的打猎传统。
老道的猎手有着足够的耐心,他们会熬到猎物崩溃、精疲力尽后,再掏出猎枪,将猎物一击毙命。
萧绯第一次打猎,带回来了只雀鸟。
雪白的羽毛、黢黑的瞳孔。萧绯整日将雀鸟带在身边,好吃好喝的供着。
这只雀鸟养好伤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庄园。萧绯亲自逮回了雀鸟,折断了它的翅膀,控制它的饮食,将它锁进金笼。
雀鸟死后,萧绯将它做成了标本。
打火机的火苗不定时的窜起。
萧绯的碧眼染上红意。
“砰”得声,
萧绯侧身,咬着支烟,含糊不清道:“林砚,你的家乡是在维那木吗?”
他随意的丢掉打火机。
火苗“唰”得泯灭,
像是烧灼空间一角,周遭宛如幅枯败的画卷,透着硝烟的气息。
林砚肩背线条收紧,视线锋利的遥望着萧绯,苍白的手背上,青紫色的脉络尤为明显,他冷声道:
“你是在警告我吗?”
萧绯支着下颌,缓缓吐出烟圈,他眯了眯眼睛,低哑笑道:“看你怎么理解。”
他的视线始终阴森森的盯着林砚。
蛰伏在墙面上的身影像是头蓄势待发的兽类,似乎稍有不慎,就跌入深渊。
林砚黑压压的瞳孔紧盯着萧绯。
萧绯翘起唇角,可眼底依旧是阴沉沉的一片,肩背放松的抵在座椅上,翘起了二郎腿,声音低低,似乎在笑:
“林砚,过来。”
窗外树影憧憧,天边霎时闪过雷电。
一晃而过的白光照亮室内,座位上有瞬间像是坐满了阴森森的人影,一个个抬起头,审视着林砚的动作。
窒息、压抑。
周遭又重归一片昏暗。
萧绯有的时间和林砚耗,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林砚的动作。
林砚烦躁的扯了扯领带,他深吸一口气,重新走上台阶。
萧绯按灭了烟头,视线沉沉的落在林砚的身上。
林砚的腰身薄窄。
像是一只手都能握住。
萧绯的手指的蜷缩了下。
迎面而来的强劲拳风让萧绯无意识的偏头,唇角不可避免的擦出点血痕。
萧绯的脑袋晕眩,他缓慢的、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眼圈红痕越发突出。
林砚又在挑衅他。
萧绯的胸廓重重的起伏着,太多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脑袋乱糟糟的,余光瞥到一点火光,说不清是什么想法,他霎时转过头。
林砚捡起了桌面上的打火机。
“咔”得一声,
火苗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