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善学在路上挣钱快要挣疯了。
以前窝在小山村消息闭塞,手上也没有什么钱,胆子也小,即使知晓做生意能挣钱,因对这行涉世不深,也不敢轻易踏足。
可在平坝县当师爷这两年,他每天都要跟商人们打交道,必要的时候,还得帮着苏敏中跑府城,与知府等大官攀谈说事,胆魄早练了出来。
加上他手上捏着卖家产得来的七千两。
名气,胆魄,钱财他都不缺。
徐善学的心思就活泛起来。
徐小姑那话虽是挑拨离间,但也有几分道理在里头。
他带着一家子人上京城,除了住的地方,日常吃喝拉撒总是需要的吧,苏羡安一个官家哥儿肯嫁给他这个举子,已经是他家占便宜了,他总不能让他婚后还跟公公婆婆、爷爷奶奶挤一处吧。
且他们成婚后他总不能花苏羡安的钱财或者叫苏羡安花自己的嫁妆吧。
没有这样的道理。
他得在上京前,把他们成婚,另住的宅子,还有家人上京生活和他们婚后所要用到的钱财都给挣出来才行。
挣钱对别人来说很困难,但对在县衙历练过两年的徐善学来说,低买高卖、反季节囤货、灾难红利,信息霸权……
这些挣大钱的招数他在官场都听腻了。
他不玩这些阴的坑老百姓的钱。
他玩一种稍平缓一点的套路,资源置换。
在县衙待了两年,他是知晓县衙常年缺钱的,就没有一个衙门的账本会有盈利,就算有,那也只有极个别的县衙能达到。
大部分县衙的钱财,不是被贪官污吏私吞,就是被挪用。
可要说,一个县衙的账本上除了钱,别无他物,也不尽然。
像平坝县缺水那些年,百姓们种麦子都养活不了一家人,他们是怎么过活呢?
种胡椒。
尽管西北那环境并不适合种胡椒,种出来的产量也不高,但它价贵,即使一亩地,一年只有两三升的产量,也够全家人一年的开销。
家家户户都种,胡椒在平坝县便卖不上价,平坝县的县衙仓库里从不缺胡椒。
但缺粮食。
苏大人刚上任,各处都急需用钱的时候,他们便让人把仓库里的胡椒拿去汴京、江南等远一些的地方贩卖,再从不缺粮食的地方买粮食回来。
其他县衙的情况与平坝县大差不差,单看掌管县衙的人如何做了。
像徐善学最初起心思那个县衙,他们县里的土质很适合杉木生长,杉木长得快,好些交不上税的老百姓时常拿杉木抵税。
可县衙的县令和胥吏们一点都不作为,收了这些杉木就堆在县衙里不闻不问,致使这些木头在仓库里都快朽烂了,也无人问津。
木头到处都是,确实不值钱。
可徐善学赶路,路上有到处打听消息,知晓有个叫白沙县的地方,县令正想修一座宏伟的寺庙来吸引县里的人气,苦于没钱也没木头。
他便收了些木头样木,运去白沙县,得到白沙县县令的认可,让运货商人负责后续的运输任务,他则拿着白沙县最不缺的枸杞,赶往一个叫高粱镇的地方。
高粱镇最喜用高粱酿酒,枸杞不当吃不当喝的,做药也用不了多少,确实不好卖,但酿成药酒,又不一样了。
高粱酒不是什么高端酒,平头百姓自家都能酿,高粱镇的酒业生意一直不好,徐善学便拿着枸杞说服他们酿枸杞高粱酒,从普通酒业转型成药酒行业。
拿到药酒样酒,他立马赶去下一个他即将去的地方,采石镇,这个镇上的人多以打石头为生,下苦力,不喝酒,压根缓解不了身体的疼痛与疲乏。
徐善学的药酒不仅能喝还能涂抹身上疼痛的地方,重要的是价廉,订单络绎不绝。
高粱镇的人和采石场的人格外感谢他,送了不少当地特产与他。
但徐善学并没有收手,凭借着跟采石场管事的关系好,他又从管事的这里买了一车石头,急吼吼地运去下一个地方——皇陵。
皇帝前些年身子骨不好,一直在大兴土木建皇陵,这些年身体虽然好了,但皇陵的建造一直都没有停,正是需要条石的时候。
徐善学带着一车条石样品前去,一不要钱,二不要官,只要皇陵里挖出来的泥巴,后续就有一大批的条石给管事的运来。
修建一座皇陵差不多要把整个山体挖空,皇陵管事的正愁堆在门口的泥巴怎么处理呢,徐善学一说,他便乐呵呵地大手一挥全给了他。
拿到这些泥巴的所属权,徐善学又去寻了一处烧陶瓷的地方,拿泥巴烧了些陶瓷样品。
修筑皇陵的地方本就是风水宝地,泥质不差,烧出来的陶瓷釉面好看,加上徐善学又让制陶的工匠在里头加了点自己的巧思,别说是陶瓷商人,连一些外邦商人看了都想买。
丝绸之路自汉朝起始延续至今,一直都没中断过,大楚丢了燕云十六州,路线有所改变,从原来的河西走廊变成了青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