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确如徐鹿鸣所料。
西南的事东窗事发了。
赵盛平起初接手作坊,还挺开心,觉得自己能靠作坊大赚一笔。很快,他就发现,作坊的账目与他想得不对。
每月的收入与开支并不对等。
刚开始,他以为是化肥刚过了购入的高峰期所致。可随着六七月的丰收,商人们要大量购入秋冬季的化肥。
他发现,化肥鼎盛时的收入也不过将将与他们要支付给军营的军饷持平。
九皇子想要用作坊赚钱的想法根本行不通。他们想要从作坊里抽一部分收益肥自己腰包的想法也行不通。
意识到这点,赵盛平都快气疯了。
他以为他来西南,是作为九皇子的钱袋子,为九皇子鞍前马后,大展一番拳脚的。
结果,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别人给他挖了个大坑,他还傻乎乎地往里头跳了。
想到为了接手这三个作坊,他被迫接受了徐鹿鸣那么多不公平的条件,赵盛平胸腔里充斥着无尽怒火地往京城赶。
不让徐鹿鸣解释清楚他誓不罢休!
九皇子得知这个消息也是震怒不已,他有很多计划都等着这笔钱实施。
如今,这笔钱就是个烫手山芋,谁接,谁就要给西北军干一辈子苦力,叫他如何甘心。
他当即让人去找了徐鹿鸣前来。
原本徐鹿鸣早上就该来的,可今儿他拿到了皇城司的权柄,换了白班。
九皇子便改了主意,夜晚召见。
徐鹿鸣被紫袍公公带着从侧门进入九皇子府,他没有关注自己的事儿,不停地消耗心神用空间扫视府邸的环境。
想看看姜辛夷有没有在府邸里。
可惜,一路抵达九皇子和赵盛平在的殿堂,他都没有瞧见姜辛夷的身影。
徐鹿鸣不禁蹙眉。
姜辛夷不在这儿,那会儿在哪儿?
九皇子心里正泛着怒气,见徐鹿鸣进殿,东张西望两下,皱皱眉,便不言语了,厉声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
“见过殿下。”徐鹿鸣恭敬行礼。
他方才进来之前就先用空间扫视过九皇子,知道他此刻正压制着怒火。
他也瞧见了赵盛平,知他们今日找自己所为何事。
但徐鹿鸣选择眼盲心瞎:“不知殿下深夜召见,要下官解释什么?”
“徐鹿鸣,你装什么装,我不信,你看到我不明白发生了何事!”赵盛平简直要被徐鹿鸣装疯卖傻这一手给气疯。
他在殿下这儿等了一天,就是等徐鹿鸣事情败露,露出诚恐惶恐的神情。
谁承想,他想看的场景没有等来,等来徐鹿鸣率先搁这儿装上了。
徐鹿鸣一脸茫然:“看到你,我应该知晓什么?”
“你装,你还给我装!”赵盛平的怒气一路从西南压到京城,此刻已达至顶点,“我不相信,你不知晓你的作坊不赚钱一事!”
“怎么会?”徐鹿鸣仰着脖子不认,“作坊我在的时候,明明很赚钱的!”
赵盛平把脚边的账本一脚踹他跟前:“那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为何作坊挣的银子只够给军队发军饷的?”
徐鹿鸣正要去捡账本,听到这话,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样,脖子都气红了:“给军队发军饷的钱,挣得还不够多吗?!”
“这……”暴怒中的赵盛平顿时被这话堵得说不出话来。
三个作坊,一月创造十五万两的进项,谁敢说这三个作坊不赚钱?
可……可……
可赵盛平想要的更多啊。
“行了,行了。”九皇子冷着脸看他们吵了半天也没吵出个头绪,不耐烦道,“徐副指挥使,你来讲讲,你的作坊除了军队的军饷可还有其他的进账?比如你和你的手下私下里的一些收入……”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徐鹿鸣抖开眼睫,竖起手指:“我对殿下,对西北的忠心,皇天可辨,日月可鉴。”
“我徐鹿鸣可以对天发誓,我在掌管作坊期间,没有贪污过一分一厘,所有银钱,我连一个铜板都要运回西北,给军队做军饷!”
九皇子也被徐鹿鸣这番话给噎得说不出话来了。
徐鹿鸣又不知道,他要作坊,是想要作坊里头更多的钱。
说徐鹿鸣忠心不对?说徐鹿鸣不该拿作坊里头的钱发军饷?
好像都说不出口。
徐鹿鸣好似还感觉不够,将地上的账本全部整理好:“殿下若是不信,大可请人来查这些账本,我若有任何贪污行为,任凭殿下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