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郝宵再次催促道。
陆时宜这才认命地接受现实,走到餐桌旁倒了杯温水。
喝过水后的郝宵安稳了许多,没有再发出扰人心神的哼唧声,闭着眼睛慢慢睡了过去。
陆时宜没有照顾醉鬼的经验,也不打算照顾,被郝宵强行抱了这么久,浑身沾满臭哄哄的酒气,不禁感到一阵反胃。
他到浴室快速冲了个澡,心里莫名堵得慌,随便吹了几下头发便走了出来。发丝溢满潮湿的水汽,水滴顺着脖颈的曲线缓缓没入衣领,还有些随着走动落到地面。
窗外的夜色黯淡下来,客厅里盈满淡淡的月光,以及消散了几分的酒气。
经过沙发旁边时,陆时宜本想不管不顾,直接回房间睡觉。
可看着郝宵以一个并不舒服的姿势蜷缩着双腿,担心伤到他刚刚痊愈的左小腿,到底还是没有狠心走开,过去把他拽了起来,让他搂着自己的肩膀,慢慢挪到了卧室里面。
最后把醉鬼随手往床上一丢,没脱衣服没脱鞋,扯过薄被盖住他的肚子,这已经是陆时宜能做出的最大退步。
心情有些沉重,他没忍住叹了口气,决定明天再认真地和郝宵谈论一下此事。
刚转过身准备离开,手腕突然被猛地一把拉住。
于是他便猝不及防地摔倒在了床上,中间隔着一层被子,上半身压在郝宵身上,头顶被他坚硬的下巴磕得生疼。
紧接着,郝宵便紧紧抱住了他,用尽浑身力气一样,双臂箍得他喘不过气。
“别走……”
陆时宜试图挣开禁锢,可郝宵的力气实在是太大,全然不像喝醉的样子,一边用下巴蹭他的头顶,一边蛮横不讲理地命令道:“你不许走。”
“郝宵你赶紧给我松开,别在这儿发酒疯。”陆时宜有些急躁地说。
这人力气大得出奇,他又试了好几次,全部化作徒劳,最后干脆放弃挣扎,决定等醉鬼发完酒疯再逃。
“陆时宜。”郝宵又喊了他一声,一字一顿,声音渐渐染上哭腔,满是委屈和留恋。
然后收着力气,抬手捶了他一拳,像发泄压抑许久的情绪一样,小声质问道:“你为什么总是要走?”
陆时宜强忍把他当场暴揍一顿的冲动,无语地说:“我什么时候说要走了?”
“我好喜欢你。”郝宵答非所问,揉了揉被他打过的地方,声音很轻很轻,轻到几乎快和呼吸声杂糅在一起。
像一片羽毛,抚过陆时宜的心尖。可明明那么柔软,为什么会觉得心很疼。
他感觉自己好像没有听清楚,但好像又听清了,只是难以相信。
郝宵对他说喜欢,怎么可能?
不可能,他只是喝醉了,说的都是胡话罢了。
不等他思考出答案,郝宵又收紧了手臂,吸了吸鼻子,颤着声音说:“真的好喜欢你啊。”
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空气安静得让人难以忍受,渐渐放大了每一次低沉的呼吸。
陆时宜枕在郝宵的胸膛上,听着他规律的心跳声,大脑变得一片空白,完全停止了思考。
喜欢。喜欢?
这个词对他来说好像很遥远,远到是中学时代的事情,他早已忘记喜欢一个人、或者被别人喜欢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郝宵说喜欢他,这件事情无异于火星撞地球,千年难得一遇。陆时宜并不觉得是真的,强迫自己把这归结为酒后发疯的普遍行为。
等不到他的回应,郝宵似乎急了起来,又开始细细列举他的罪行,声音染上更浓、更可怜的哭腔。
“我讨厌陈楚雁,讨厌死了,讨厌你和他吃饭,讨厌他把你从我身边抢走……”郝宵断断续续地说,“不想看见他,你不许去见他,不许去……”
扑通、扑通。
“喜欢你,我只喜欢你……”
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陆时宜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郝宵又难受地哼唧了几声,侧躺着抱住了他,慢慢安静了下来。
濒临窒息之时,陆时宜才想起来喘息,大口大口地呼吸,贪婪地攫取着四周的空气。
片刻后,头顶便传来郝宵规律的呼吸声,很轻很热,喷洒在他的额头。
可不知为何,他却听到了一阵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声,分不清到底是从谁的身体里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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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孬种,写这章哭了好几次,心疼死了,但还是祝我们小情侣即将修成正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