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等。
在她及笄那年的生辰日,送进她屋中的东西。
“你该不会说的是那对半夜莫名送进我屋的木雕娃娃?”
“嗯。”萧嵘眸光微动,像是欣喜此事被她记起,“是我亲手雕的,用了好些时间。”
“这算什么询问!我根本就不知那是何人所赠,还用如此方式在半夜送到我屋里,我当即就……”
萧嵘眸中光亮不在,低声接话:“嗯,你扔掉了,看来也未曾打开过木盒内的信件。”
司锦:“……”
那年春日,司家并未太过重视她的及笄之日,家中仅有爹娘兄长陪她一起度过。
入夜后,她怀揣着迈过人生重要阶段的少女心事,站立窗前迟迟不愿上榻入睡。
也正是这时,窗外忽然飞来一只叼着不明物的信鸽。
司锦被打破沉寂夜色的响动吓到了,可还来不及唤人,信鸽放下东西转头就飞走了。
司锦又惊又怕,犹豫了好一阵,才鼓起勇气上前打开木盒,便见盒中一对木雕娃娃。
时至今日,司锦已是不太能记起那对木雕娃娃是何模样了,总归在当下全然不知实情的情况下,她当即就警惕地命人前来替她将木雕娃娃连同木盒一起扔掉了,自也没有注意到盒底还放置了一封信件。
此事也惊动了司锦的爹娘,但院中下人在周遭查探几番都未能查出任何异样,或有线索的木盒也早已被扔掉不知去向,后来这事就逐渐被司锦抛之脑后了。
这就是萧嵘所谓的问过她?
这何其荒谬,她并不知情,也更未答应。
萧嵘挪动了身姿,突然离她远了些许,绕到了她身侧后方。
“我知你不愿,是我想与你成为夫妻。”
司锦听着这话觉得萧嵘简直不可理喻。
“所以根本就没有司萧两家的危机,我们原本也并不需要成婚,更不需要假扮恩爱夫妻,是吗?”
萧嵘默了默,身姿在司锦无暇注意之时仍在缓慢挪动。
他过了会才道:“萧家有人犯事一事确为事实,不过我当即就将此人抓捕收押了,皇上对此并无责备。”
他说着令司锦无比震惊的话,面上却云淡风轻。
司锦压不住纷乱的情绪,急切地道:“那这桩婚事也不需要再继续下去了,我们现在就和离。”
啪嗒一声响——
混在司锦略有失控的话语声中不太明显,而萧嵘也不知何时已从桌案旁绕到了房门前。
他背靠房门,神情骤冷,几乎没有停顿地否决她:“不行。”
“那些都是你编造的谎言,你别想再糊弄我了!”
司锦抗拒的模样令萧嵘感到刺眼,他身姿直立挡在门前,像是为避免她一怒之下就要开门离去。
司锦快步迈来,果真被萧嵘挡住了去路。
他目光沉沉地紧盯着司锦,突然道:“司铭的调职文书还未下批。”
司锦心尖一震,抬眸看去。
萧嵘高出她许多的身形压迫在上方,他垂眸看来,黑眸中清晰映着她惊慌的模样,却仍觉不够似的,似要将她的所有的抗拒都全数压回至无力抵抗之地。
司锦极力平稳着嗓音问:“你这话何意?”
萧嵘脸上没有任何悔过之色,只沉声向她陈述:“我向文选司写了一封推荐信。”
司锦瞳眸惊恐地颤了颤,好半晌才明了萧嵘并未道出的下文。
以萧嵘的身份,既是写出了这封推荐信,在文书下批之前,他便掌有了司铭去留的决定权。
他在威胁她。
司锦陡然想起那日萧嵘在饭桌上莫名提起有关司铭调职离京一事。
难怪她一直觉得萧嵘或是当真有意想帮忙,又觉他那日提起此事的话语格外突兀。
萧嵘在那时不会知晓她会撞破真相,即使是今日,若非她折返回来,也不会试探出任何结果。
他是早有准备,在她毫不知情时,就已悄无声息地布局,一旦生出变故,他便会蜷紧手掌,将她牢牢掌控。
司锦顿时感到恐惧,慌乱地伸手欲要拉开萧嵘阻挡的身形。
但还不待她碰到他,萧嵘居然自己先行迈步让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