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谷的女弟子不多,能出师的更是凤毛麟角,因药王谷与皇室有联系,所以女大夫一出师便送进了御医所,成为了宫中妃嫔和女官的专属大夫。
“姑娘也是好运气,妙云医仙今日正好休沐,闲着没事便来医馆坐诊。一炷香之前宫中还派人来请医仙,姑娘若是再晚一步,可就遇不上这么好的机会了。”药童的话里是满满的,对那位妙云医仙的赞赏,“妙云医仙是杏林之光,姑娘让她瞧一瞧,必定是药到病除。”
唐婉凝不动声色,“希望如此吧。”
妙云医仙的大名,在晋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更是如雷贯耳。皇宫在百姓心中是神圣且尊贵的,一切事物与之扯上关系总是能获得许多的关注,且被无限放大。
夸她仁心仁术,能活死人肉白骨;夸她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医德双馨,才貌双全。
不过唐婉凝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这其中有多少弯弯绕绕,她心里跟明镜一样。
走进诊室,唐婉凝见到了传闻中的妙云医仙。
在她看来,这位医仙的容貌略微普通,若真要夸,只能当得上一句小家碧玉。不过她气质恬淡,一身月白纱裙,鬓边几缕丝垂落,她手握医书,星眸半垂,还真有几分话本中仙子的飘然。
药童的呼吸倏地清浅了几分,似乎怕打扰到了正看书的人,但妙云医仙已然听到动静。
“来病人了。”
将手中书放下,妙云医仙的目光落在唐婉凝身上,她微微颔,“姑娘请坐。”
药童退出去,还体贴的掩上了门。
唐婉凝依言坐下,迟疑着道:“面纱我不想取。”
妙云医仙眉头微蹙,“望闻问切是大夫了解病人病情最直观的方式,姑娘若是不肯摘面纱,我也无法确定能否帮姑娘解决问题。”
唐婉凝为难。
对于她的问题,她难以启齿,唐望晴用强势突破了她的防线不错,但让她对陌生人说那些,她做不到。
她想了想,做了决定,“我来之前其实已经让大夫诊治过。”
闻言妙云医仙蹙起了眉头,“既然如此,那姑娘可以再去找他,一事不劳二主,我想姑娘你应该听过。”
她语气的转变并不明显,但依旧被敏感的唐婉凝察觉到了,她垂眸道:“我知,但,相比其他大夫,我更相信您。”
妙云医仙手一顿,嘴角不着痕迹的抽了抽,强行压下了笑意。她挺直了背脊,眉目微抬,“既然你如此信我,那我就勉为其难吧。”
她的神情和语气里的傲慢不自觉的流露了出来,犹如施舍。若是平日唐婉凝早就起身离开了,不愿受这气,但今日她面纱下的脸只是冷了几分。
“那就劳烦医仙了。”
只能把脉,诊断用的时间便多了一些。唐婉凝的目光不曾从她身上离开,见她面露诧异,忍不住问:“医仙,可是诊出了问题?”
妙云医仙斟酌的问:“敢问姑娘芳龄。”
“十四。”
话音落她便感受到了妙云眼中一闪而过的怜悯,心顿时被提到了嗓子眼。
妙云医仙边擦手边道:“是宫寒,且较严重,若不尽早治疗,姑娘你往后怕是无法生育。”
咯噔一声,唐婉凝的心落入谷底。
这话她已经从唐望晴嘴里听过一遍了,早已有了准备,可此时她依旧无法平静。
唐望晴没有骗她,也没有糊弄她,那也不是折辱。
她是真的病了。
见她脸色苍白,妙云医仙以为她被吓到了,忙道:“病情虽是如此,但我没说这不能治。你这是实寒,我给你开金匮肾气丸,再给配上艾灸……”
妙云对自己的辩证和下药非常自信,但却没想到被打断了。
“医仙,”唐婉凝道:“可否帮我看看这两个食谱能否对症。”
妙云虽然不悦,但还是应下了要求。她接过唐婉凝递来的纸,边看边语重心长道:“我看姑娘也是大户人家的闺女,身体不适及时就医是好习惯,可也别因省事儿便随意对待。这药不管是方剂还是药膳都需要对症,若是不对就不是救命药,而是致命毒,诶这……”
她语气突然一变,唐婉凝眼睁睁从医仙跌落凡间,又惊又喜,“这药膳方子是谁开的?”
“对症么?”
“当然对症!”妙云道:“是药皆有三分毒,吃多了都不好,而像宫寒这种需要长期调理的,多多少少都会带上药毒。但药膳不一样,它是最温和的调理方法!而且这两个药膳方子都非常对症!”
妙云医仙甚是激动,紧攥着方子,双眸亮,“姑娘可否告知这药膳方子是谁开的?”
她的话唐婉凝根本就没听,她所有的心思都已经飘远。
妙云医仙的话再次证明向她证明,唐望晴没有丝毫要害她的心。
此刻她心里尤为复杂,妙云喊了好几声,她才恍然回神。瞧着满脸急切的妙云医仙,她抿抿唇,歉意道:“抱歉,走神了。”
妙云医仙眼巴巴,“这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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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医仙海涵,我不能说。”
唐婉凝摊开,妙云紧了紧手,不甘心的又问了一遍,“真的不能么?这方子很好,若它能公布出去,必定能造福许多跟姑娘一样的病人。”
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可唐婉凝还是摇摇头,“抱歉,我做不了主。”
说着也不等她做出反应,主动抽回方子,叠好妥帖的放回,朝妙云欠身道:“今日多谢医仙,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