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远的手停顿了一下,"王志强介绍了两个机会。一个薪资高但需要经常出差,另一个本地工作收入少些。"
苏晴转过身面对他,在昏暗的光线下,她的眼睛显得格外明亮,"你怎么想?"
"我想"许明远深吸一口气,"我想选那个本地工作。钱少点没关系,重要的是能每天回家。"他顿了顿,"当然,如果你觉得"
苏晴突然抱住了他,脸埋在他肩膀上。许明远感到一阵湿意透过衬衫传来。
"这个选择很好。"她闷声说。
许明远紧紧回抱住她,感受着怀中这个瘦小身躯的温度和重量。在这一刻,他无比确定自己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结婚纪念日前一天,许明远悄悄将计划告诉了小满。女儿兴奋地表示要帮忙,甚至贡献出了自己最宝贝的野餐毯。"妈妈喜欢这个颜色。"她认真地说。
纪念日当天,天气出奇地配合——晴朗但不炎热,微风拂面。许明远早早起床,准备好了野餐篮和投影设备。他给苏晴留了张字条:"今晚点,穿上舒服的鞋子,我在老地方等你。"
一整天,许明远都能感受到苏晴好奇的目光,但她很配合地没有多问。下午,他借口去取快递,实则和小满一起去了城郊的小山坡——那是他和苏晴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小满帮忙铺好野餐毯,摆好食物,然后被邻居阿姨接走——这是计划的一部分,今晚只属于他和苏晴。
六点整,苏晴出现在山坡下。她穿了条淡黄色的连衣裙,头披散在肩上,在夕阳下泛着金色的光晕。许明远站在山坡上,看着她一步步走近,心跳加。
"这是"苏晴环顾四周布置好的野餐场地,眼睛湿润了,"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许明远点点头,牵着她坐下,"记得那天你带了自己做的三明治,结果被我的笨手笨脚打翻了。"
苏晴笑了,"然后我们只好分享一个。"她的手指轻轻抚过野餐毯,"你还记得这么多细节。"
"我记得每一个和你在一起的瞬间。"许明远真诚地说。他打开野餐篮,取出那瓶白葡萄酒和两个塑料杯——故意选了廉价的一次性杯子,就像他们学生时代用的那种。
苏晴接过杯子,眼中闪着光,"那时候我们连玻璃杯都买不起。"
"但现在我依然觉得这比水晶杯更合适。"许明远倒上酒,递给她一个小盒子,"结婚纪念日快乐。"
苏晴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把钥匙。"这是?"
"老房子钥匙的复制品。"许明远解释道,"我找到了当年我们租的那间公寓,房东还留着我们当初用的那把旧钥匙。"
苏晴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小心地拿起钥匙,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你还去找了那个地方"
"我想告诉你,无论离开多久,我始终记得回家的路。"许明远轻声说。
夕阳渐渐西沉,他们分享着简单的食物和回忆。许明远拿出那本特别制作的相册,苏晴一页页翻看,时而轻笑,时而落泪。当看到最后几页空白时,她疑惑地抬头。
"留给未来的照片。"许明远解释道,"我想我们可以一起填满它们。"
夜幕完全降临后,许明远支起了投影幕布。当那部他们第一次约会看的法国电影开始播放时,苏晴惊喜地捂住嘴。
"你从哪里找到的?它已经绝版多年了!"
"费了些功夫。"许明远含糊地回答,实际上他联系了三位收藏家才找到完好的胶片拷贝。
苏晴靠在他肩上,两人静静地看着电影。当放到女主角哭泣的那段时,许明远像当年一样,递给她一块手帕。苏晴接过手帕,却笑出了声。
"怎么了?"许明远问。
"你准备得这么周全,"苏晴擦着眼角的泪花,"连这个细节都记得。"
电影结束后,许明远关掉投影仪。夜空繁星点点,比城市里看到的更加明亮。他们并肩躺在野餐毯上,安静地欣赏着星空。
"明远,"苏晴突然开口,"这些年,我从来没有后悔嫁给你。"
许明远转向她,在星光下,苏晴的脸庞显得格外柔和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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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候?"他忍不住问。
"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候。"苏晴确认道,"我生气过,孤独过,害怕过但从没后悔过。"
许明远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释然。他伸手将苏晴搂入怀中,两人就这样躺在星空下,听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下周我要去做个全面体检,"苏晴轻声说,"医生建议的。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许明远收紧手臂,"当然。无论结果如何,我们一起面对。"
夜风轻轻吹过,带着初夏的温暖和花草的香气。许明远想起十年前他们的婚礼,也是在这样的星空下,苏晴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他们许下一生相伴的誓言。如今,经过分离与重逢,那些誓言有了更深刻的意义。
回家路上,苏晴主动牵起许明远的手,十指相扣。"谢谢你今晚的安排,"她柔声说,"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结婚纪念日礼物。"
许明远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言语已经无法表达他内心的感受——感激、爱意、歉疚、希望,所有这些情感交织在一起,化作一个简单的动作,一个温暖的触碰。
当他们回到家,现小满已经睡了,桌上留着一张画:三个小人手拉手站在彩虹下,上方用彩色笔写着"爸爸妈妈结婚纪念日快乐"。
苏晴拿起画,眼泪再次涌出。许明远从背后环抱住她,两人静静站在厨房的灯光下,沉浸在平凡却珍贵的幸福中。
这一刻,许明远明白,真正的回家不仅仅是物理空间的回归,更是心灵的重新连接。而今晚,在这间充满回忆和爱的小屋里,他终于完成了这段漫长的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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