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高速的车流不多,车里安静。陈玦和父亲在后座,目光始终落在前方,脸上没什么表情。
陈汉章靠着座椅,突然说:“我准备立遗嘱了。陈玦,你什么时候回国?”
陈玦回答:“等他放假。我不可能把他一个人留在这。”他顿了下,“你上次那个体检报告医生发我看了,指标都正常,但我还是问一句,现在怎么样?”
“你都看了还问?”
“看报告是一回事,听你自己说又是另一回事。”陈玦转头,“算了,别到时候真出了事,又怪我没问。”
“都是老毛病,还能怎么样,老了,睡一觉都得醒三回。”陈汉章头仰着闭目养神,侧影硬朗,五十岁出头的年纪,说不上老,鬓角只掺了点灰白,皮肤也紧实,但神情间透着几分倦意,像是常年压着什么,说不出口,也没人替他接。
对儿子的所有期望,都在这一趟烟消云散了。
陈玦沉默了一会儿,说:“过阵子我会回去的,您保重身体。”
把人送上飞机,回家后,已经天黑了。
顾思意正在整理房间:“玛拉下午刚打扫完,表还在,你爸没带走,他对你好像只是嘴上严厉而已。其实还是很疼你。”
陈玦解着领带,低头道:“他只是忘带走了,下次我再带回去吧。”
这对父子俩大概没有一个人真的在乎这块表,除了顾思意。
陈玦看了一眼顾思意小心把手表收在抽屉的动作,没说话,转身走到沙发坐下,头靠后,下巴微仰着。
“明天几点的课?”陈玦问,声音很低。
“上午九点半啊,早课,你忘了我课表?你不关心我是吧,那你知道我多久期末考试吗?”顾思意回头说。
陈玦说知道:“下周开始考试周。”
“嗯,考完放暑假。不过我还要接游学团呢,不能回去。不然我也想回家……要不你还是回去吧?你还有一堆家人呢。”顾思意说。
“我也不能回,案子还没打完。”陈玦朝他抬手。
顾思意自动坐在他腿上,倾身把自己投入陈玦宽阔的怀抱,撒娇说好舒服。
陈玦手掌在他背上放着,伸进衣服里,落在皮肤滑腻的腰上。
他们非常安静地抱了一会儿,谁也没说话。然后顾思意出声:“这案子你想怎么打?”
陈玦懒洋洋地说:“没有Gordon这案子就好打。”
顾思意抬起脸,面对他:“那我有办法。”
陈玦:“我也有办法,你是什么办法?”
顾思意趴在他耳边吹气似的说了几句:“不过我得把自己摘干净,免得我被起诉诽谤。所以,我提前一个月加入了环保社,你又是什么办法?”
陈玦:“我不能跟你说。”
顾思意:“?”
顾思意皱眉:“怎么又不能跟我说了?我们不是海豹鲨二人组吗?”
陈玦:“因为我不想你掺和,就这样。”
说完陈玦开始脱他衣服,顾思意马上按住他的手:“怎么就这样了?等等,你不让我掺和,还要跟我上床?”
“嗯。”陈玦淡淡地应了一声,“你不要吗?”
“我不要!”
陈玦挑眉:“真的?”
顾思意表情认真说:“真的!除非你现在说清楚。”
“那正好,不说了,我累了。不想做,你去洗澡吧,”陈玦把他从腿上抱下来了,“要我帮你还是自己去?”
顾思意盯着他看几秒,把上衣脱下来,丢他身上,说:“呵呵,没意思。”
陈玦接住了他的衣服:“我不是洗衣机。”
顾思意:“二十三岁,天天喊累,我看你是不行吧?”
陈玦对此表情淡定:“是谁前天让我去做手术缩小一点的,说好大好猛承受不住的是谁?”
“是我吗?我没说,你录音了吗?没证据吧,你就是不行!”顾思意丢下这句话就进浴室了。
洗完澡,顾思意关了灯,爬上床,背着他睡觉,被陈玦伸手臂捞过去了:“离我那么远是想做什么?”
顾思意无效挣扎了两秒:“因为我想自己一个人睡觉。”
他强调是“一个人”。
陈玦从后面圈住他的腰,胳膊把他收紧些,鼻尖轻蹭着他的后颈,温热的呼吸洒落下来:“是吗,我没看出来。”
顾思意说:“没看出来只能代表你的眼神不好,不代表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背靠着陈玦温热的胸膛,身体处在非常放松的状态。
房间安静了许久,顾思意忍不住轻轻动了动,转过身来,面对着陈玦,伸手抱住他的脖子,脸埋在他的肩窝,腿主动缠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