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昭扫了一眼王钦若与庞籍两位内阁大学士。
就连这两位竟然也下场劝谏,也难怪官家悲怒。
须知,王钦若为天子宠臣,几乎不劝谏官家立嗣,庞籍是皇后同乡,也鲜少会劝谏立嗣之事。
如今,就连这两位都下场劝谏,那可就是内阁达成了一致意见。
“江侍读?”
主座,赵祯举目望了过去。
“臣江昭,拜见陛下!”江昭心头忐忑,行了大礼。
他还是不理解为什么召见他。
他就是个五品小官!
“免礼。”赵祯罢了罢手。
“谢陛下!”江昭起身,恭谨站立。
“卿自幼诵读百经。这些日子,听闻卿读遍藏书阁典籍,已是通晓历代古籍。”
赵祯撑着书案,沉声问道:“古来,官员忤逆上奏,以劝谏之名行威逼之事,都是什么罪?”
哦豁!
直入主题!
江昭一叹,回首望了一眼,他已经知晓了官家为何要召他入宫。
估摸着是说不过几位内阁大学士,喊他来对峙?
赵祯的声音再次传来:“不必管他们,说出你记得的史实即可。”
说着,赵祯明显多了几分期待。
他希望江昭说出某个答案!
江昭心中闪过不少思虑,举止间却并无太多迟疑。
他拜下身子,答道:“西汉,元帝宠信傅昭仪,有意废长立幼,有大臣竭力劝谏,并未获罪。唐时,武宗李炎无子,大臣竭力劝谏过继宗室,也并未视为有罪。”
言罢,江昭不再说话。
主座,赵祯无奈一叹。
史书上,肯定有过度劝谏而遭到定罪的人。
本来,他是希望江昭说出定罪的先例,告诫这些官员莫要太过分,实则也并未有定罪的心思。
怎料,江昭仓促而来,竟也还是没入套。
“那朕问你,君王无子,可暂不过继宗室否?”赵祯又问道。
并非不立嗣,而是暂不立嗣。
“皇嗣关乎江山社稷之安危,还是早日过继为妙。若延迟一年半载不过继,倒也无妨,可若是长达三年五载,黎民百姓未免心生忧虑。”江昭谨慎答道。
自赵祯集百官贺寿冲喜以来,已经过了九个月的时间,后宫却仍无喜讯传来。
天下已经长达九年没有“正统”继承人。
臣民们的耐心,早已消耗殆尽。
这些日子,已经渐渐有了劝谏立嗣的声音再度传出。
相比起上一次的小打小闹,要是不出意外,这一次的动静要大太多。
百官之首都已经下场,注定是大势所趋!
赵祯眼中的期许一下子就去了七分。
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他不想过继宗室。
他还能生!
“既然江侍读说要过继宗室,那江侍读认为哪个宗室适合?”赵祯沉着脸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