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成亲那天,他偷偷去给山子喜糖,可把山子馋哭了。
其实是山子偷偷收到了五份喜糖,章峥和石墩都把自己那份给了。
周家还给田幸准备了两身新细布衣裳,可把村里说闲话的人看得眼酸。
李瑜道,“你嫂嫂是新夫郎,和你哥哥多相处些就不麻烦他了。”
周小溪道,“不麻烦啊,麻烦什么哦,给师父帮忙做工是分内事情,我爹常说的。”
李瑜道,“那你嫂嫂在家都干什么?”
“洗衣做饭养猪养鸡选豆子。”
李瑜笑道,“你家都舍不得叫你嫂嫂帮忙做豆腐,我也舍不得喊他来磨手心。乖,听话,今天把兄友弟恭几个字用齐针绣。你昨天那字迹外缘漏了针脚还重叠了,不要到收工的时候就心浮气躁静不下来,功亏一篑了。”
“功什么一?”
章小水道,“就是白白干活了,浪费前面半天功夫。”
周小溪被说中心思红了脸,心虚点头乖乖拿针线继续刺绣了。
章峥见周小溪老实了不再想喊他嫂嫂来帮忙,悄悄松了口气。他家做豆腐都还没交给田幸,自然他家做蜡烛的法子也不会给旁人交的。
三天过后,章小水两人手都磨肿了,终于把四背篓的乌桕磨完制成了蜡烛。
李瑜还用刚砍下的竹筒和晒干的竹筒对比了下,发现生竹筒容易起气泡,而且一层层慢慢叠灌比一次性快速灌满也少有气泡。
经过小半个月的摸索,他们终于掌握了提炼蜡油制作蜡烛的法子。
只是效率产量都比较低,四背篓的乌桕提炼到最后只得十斤乌桕油,一斤柏油能出半斤左右的蜡块。
周圆知道了还夸两人能干,又说炼油这种事和做豆腐一样熟能生巧,等摸到窍门了,产量应该还会上去。又问两人是打算做什么样式的蜡烛。
当前市面上常见的蜡烛分日常照明家用、红白喜事祭祀用等。前者只成人拇指粗细,长度用一寸长的竹节刚好合适,章有银特意去蜡烛铺子看了长度尺寸,回来照着砍的竹筒。后者祭祀用的更家精细华丽,蜡柱上雕刻有繁复精美的纹路,还有漂亮的莲花底座托盘。
章家只做家用白蜡烛,半斤蜡块可以融成约五十根蜡烛,五斤蜡块得五百根。
五百根蜡烛,家里还没有器皿装呢。
要是去木匠家打个木匣子要等几天不说,就是工钱少不得一二十文。这种不起眼的小家当置办起来也费钱。所以一般聪明能干的农户人多少都会点木匠手艺,做一点简单修补家当的活。
章有银可抹不开脸给李瑜说去买木匣子。
自己砍了些竹子,尝试用竹条火烤掰弯,箍了一个竹匣子,多试几次也就做成了。
只是竹条剥的没匠人均匀好看,竹条边毛刺处理的不够顺滑,但对于第一次做的人来说已经很成功了。
两孩子觉得章有银什么都会,简直无所不能。
章有银趁机道,“咱也不会,但是多想多试就好了。只要没有撂挑子畏难的念头,办法总比困难多。”
章小水嗯嗯点头,被打了鸡血似的嗷嗷叫,“办法总比困难多!”
李瑜在一旁听着好笑,把匣里铺了层秕子后又铺了粗布,和章峥一起把蜡烛小心翼翼的往竹匣子放,五百根蜡烛装的整整齐齐满满当当的,看着好像一根根雪白的银条。
这可是很大一笔钱了!
不枉费章小水两兄弟从正月就开始爬树摘乌桕,有时候其他几家孩子得空也会帮忙摘乌桕,就连山子上学路上看见了也摘了放书包里,回来偷偷给章小水。
章家忙前忙后三个月多,终于要收钱了。
章有银背着蜡烛去城里铺子卖,问了好几家杂货铺子、香烛铺子都比市面出售价格低了五文钱。验货的时候还会很严格,看蜡烛的软硬度纯净度,点燃还看有无烟,是否明亮有异味等等,最后批发价是一根十五文,章有银得了七千五百文。
沉甸甸的铜钱比来时的蜡烛还重,一千文约莫六斤多重,这四五十斤的铜钱背在背篓,章有银心里飘飘的,嘴角止不住的笑。
他心里一直没说,他家孩子生的比旁人都要好看要聪明,穿的比旁人都要差,他这个做爹的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得赶紧给孩子穿好的吃好的,不然再过几年等孩子长大,旁人一点蝇头小利就把自己孩子拐跑了。
今年也买了新谷种,春耕秋收定有个好收成,家里的小家当桌椅瓢盆、碗筷橱柜架子床都要翻新重置,捉一只猪仔,买一只孩子们心心念念的狗崽做猎犬。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热闹过去,孩子们也一天天长大,门前院子的青草也割了一茬儿又一茬儿。
最后从河里捡来石子铺满院子,刮风下雨从外面回来,留下好些带泥印的鞋底。
东升西落,四季轮转青山依旧,院子里泥泞的鞋印越来越大,院子门口那颗柚子树又挂了黄澄澄的果子,转眼间孩子们就到十四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