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雪梅跟盛延坐在一起就紧张,她干脆出来走走,没想到看见白筱帆在这。
盛贤背对着路雪梅,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路雪梅挽住了白筱帆的手,路雪梅问白筱帆,“不是要去洗手间吗?”
盛贤惊讶,“小梅?”
路雪梅这才看到了盛贤,也很惊讶,“你怎么在这?”
盛贤看了看路雪梅和白筱帆,发现两人眼睛和脸型相似,女儿毕竟像父亲多一些,只是神态气质上像路雪梅,难怪他没认出来,那天晚上跟白筱帆吃饭,盛贤也没仔细看,毕竟他不关心白筱帆的长相,只是敲打一下白筱帆。
饭店的光线亮堂堂,盛贤可算看得一清二楚了,这不看不清楚不要紧,一看清楚各种复杂的情绪在胃里翻腾,盛贤一时间呆在了那里,做不出任何反应。
白筱帆吃惊,“妈,你认识?”
“对啊,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阿贤,在钓鱼场认识的。”
路雪梅笑吟吟,“没想到这么巧,阿贤你也在这里吃饭,跟朋友吗?”
哦,这就是那个送路雪梅丝绸手帕的阿贤啊!
白筱帆眼珠子转了转,盛贤一脸尴尬,他刚刚还因为见家长的事跟白筱帆红温训斥,这会把脸别过一边,恨不得没见过白筱帆。
白筱帆看出了盛贤的尴尬,原本不打算说,可盛延走了过来,远远就看见了仨人,落地有声的喊了句,“爸,你也在这里吃饭?”
路雪梅不耳背,她身体健康,耳朵好着呢,自然也听到了盛延这一声‘爸’,路雪梅立刻明白,扭头看了看盛延,又看了看盛贤,“阿贤,你儿子果然一表人才,跟你说的一样。”
路雪梅想到了什么,笑里有些尴尬。
在钓鱼场的时候,路雪梅还跟盛贤说了坏话,没想到盛延那个爹,白筱帆吐槽的那个刻薄老男人,就是盛贤啊……
白筱帆抿唇闷笑,盛延云里雾里,不明白自已宝贝怎么笑成这样,又看看盛贤张红的脸和尴尬的神色,盛延还是头一回见亲爹这副姿态,往常在家虽然和蔼,但也是威严的父亲形象,这会倒像个老男孩的神态了。
“爸,一起吃个饭?”
盛贤原本想拒绝,路雪梅也客套说了句,“是啊,要不要一起。”
路雪梅也就客套客套,毕竟尴尬着呢,没想到盛贤直接应下了,盛贤那些朋友也跟着一起过来拼桌。
盛贤那群老朋友,全都退休了,都是清廉的品德端正的人,老了又退休了,个个都是老顽童,也落座后菜上来了,盛贤一改往日爽朗,闷头吃菜,这些老泥鳅一眼就看出来是什么原因,调侃起了盛贤,“市长啊,你这是老房子着火了啊!”
毕竟那天盛贤敲打白筱帆,这群老泥鳅都在,看出了盛贤故意敲打白筱帆呢,今天又变了样,多半是因为亲家母的关系。
可不就是老房子着火了,没救了么。
盛延难得见自家父亲被调侃,以前只有盛贤调侃人的份,哪有别人调侃盛贤的份,盛延一边给白筱帆夹菜,一边喜闻乐见看戏。
白筱帆心知肚明盛贤尴尬的原因,她憋笑厉害,盛延看她忍着,压低声音问她,“笑什么这么高兴?那天你在家吃饭,爸跟你说了什么悄悄话。”
白筱帆用肉堵住盛延的嘴,“吃饭。”
吃过饭,外面下起了小雨,盛延去开车,一群人站在外头等,盛贤主动走到了白筱帆身边,看了看雨,想着怎么开口,白筱帆装作不懂,也没开口先说话,盛贤头一回这么拧巴,想自已当领导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跟人低三下四说话。
“长辈说话有点重了,你别往心里去。”
白筱帆装作听不懂,“盛伯父言重了,您那天说的话对我很受用,我能明白您对您儿子的良苦用心,同理,您也应该能明白我对我母亲的良苦用心。”
盛贤被一句话呛住了,想自已当领导多年,只有他呛人训斥手底下年轻人的份,被这么呛还是头一次,白筱帆这小妮子,说话软绵绵的,学习也特别快,还记得他那天的一番话。
盛贤嘴角的肉僵硬地抽动了两下,那群老顽童还看着这边呢,盛贤像是被架在火上烤,尴尬得想找个缝钻进去,可算体会到了当时白筱帆的心境。
他没想到自已活了大半辈子,居然还没一个年轻姑娘云淡风轻,这姑娘要是能进体制内,也是不得了,高低是个市委女书记。
盛延送白筱帆和路雪梅回去,路上给盛贤发信息:爸,筱帆家庭是比较普通,她人不坏,并不像某些人添油加醋说的那样。
其实盛贤并不是那种老古板的人,相反更看重人品,盛延回家这么多次,都没说动盛贤,就猜到了肯定是有人嚼舌根,不是盛杳,那会是谁,问了家里阿姨才知道王将来家里作客过,多半是王将添油加醋说了些什么。
盛贤才对白筱帆印象不好,以为是白筱帆婚内勾搭上了他,实际上真实情况并非如此……
盛延送白筱帆到楼下,他还有事要办,目送白筱帆上楼了,手机屏幕亮起,盛延低头看到盛贤发来的信息。
盛贤:谁说这白筱帆不好,这白筱帆可太好了,爸有眼不识泰山,亲自做一桌菜。
盛延勾唇,回复:老房子着火了还能做菜?
盛贤在那头瞪大了眼睛盯着手机,气得想摔盘子砸碗。
果然是老房子着火——没救了!
临老了有这一劫,被这毛头小子调侃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