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雪梅在医院休养了一周,白筱帆每天过来送饭都能遇到姜新成。
他每天都提着炖汤过来看望路雪梅,路雪梅现在只能吃流食,姜新成熬的都是营养汤。
两人在门口遇到了,姜新成一言不发起身离开,知道白筱帆不愿意看到他。
路雪梅把两人的异样都看在眼底,她女儿表面温和,骨子里倔强,谁都说不动。
路雪梅感慨,“新成这孩子孝顺,现在社会上这么孝顺女儿父母的丈夫不多了。”
白筱帆打开保温壶的盖子,应了声嗯,“妈,您喝点粥吧,肉糜粥对身体好。”
白筱帆喂路雪梅吃了粥,下去缴费,窗口的阿姨笑着说,“你老公来付过住院费医药费了,你不知道吗?”
白筱帆语塞。
她离开医院,这几天许佳怡帮她带滚滚,今天许佳怡睡迟了,医院距离宋许念书的小学近,让白筱帆去接宋许。
白筱帆走进小学,看到宋许护着一个孩子,其他几个小孩围着那个孩子嘲笑奚落,白筱帆上前轰走了几个孩子,走过去蹲下来看看宋许。
“你受伤了?他们欺负你了?”
宋许摇头,“没欺负我,他们欺负安安。”
叫做安安的孩子身上有擦伤,头发上都是树叶。
宋许大义凛然地说,“他们把安安推到垃圾堆里,欺负安安内向,被我看到了,我挺身而出救了安安。”
宋许牵起安安的手,“别怕,我保护你。”
白筱帆摘掉安安头发里的树叶,安安胆怯地往后缩,白筱帆柔声,“你爸爸妈妈没来接你吗?”
宋许抢答,“他爸爸妈妈离婚了,妈妈给别人当保姆,没时间管安安,安安经常在学校里被欺负,也不敢告诉妈妈。”
原来是单亲家庭的孩子,缺少了父亲的陪伴,性格有点懦弱。
白筱帆牵起宋许的手,宋许牵着安安的手,“我先送你回家,安安。”
安安的家就住在小学附近的城中村里,小学下课时间四点多,城中村暗无天日,路边的垃圾堆积成山,两旁的小店里时不时有老鼠窜过,安安家住在一栋民房的顶楼,目送安安进去,白筱帆才带宋许回家。
第二天白筱帆来医院,路雪梅正拉着姜新成的手说话,看到白筱帆来了,路雪梅示意姜新成去外面等,路雪梅招手让白筱帆进来坐。
“筱筱,你还在生新成的气。”
“妈,我不是生气。”
白筱帆是失望。
路雪梅叹了口气,“我没细问,虽然是一件大事,人哪有不犯错的?你父亲年轻时候犯的错可不少,都是我在包容他,你父亲对我愧疚,我不哭不闹,他更觉得亏欠我,尽可能补偿我,他的工资奖金都在我手里,我晚年才能养老,我不希望给你担子,更不想你因为离异被同学嘲笑,不管多大的委屈,妈都能忍住。”
白筱帆佩服路雪梅的格局,可她做不到。
一想到姜新成为了事业把自已送给了盛延,她心底就难受,甚至恶心。
“你好好想想吧,为了你自已,为了孩子。”
白筱帆离开病房,姜新成从椅子上站起身,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筱帆,我们去医院楼下的花园散散步吧。”
正午烈日炎炎,花圃里的菊花被炙烤出阵阵幽香,大榕树遮蔽了日光,知了在树叶里蝉鸣。
白筱帆走得很慢,姜新成迁就她的步伐,两人安静无言。
走到榕树下,白筱帆坐下歇歇脚,姜新成突然单膝跪在白筱帆面前。
“筱筱,你恨我吧,你把我当成是傻逼吧,我这次是真的错了,我会改过自新,我以后死都不会犯这样的错了,我要是再犯错我就去死,你原谅我这一次,哪怕是为了滚滚,它才刚出生,不能没有爸爸。”
白筱帆被戳中了软肋。
滚滚才刚出生几个月,嗷嗷待哺。
白筱帆又想到了那个小男孩安安。
安安单亲家庭,母亲带大,在学校里受欺负被排挤也不敢被妈妈说。
要是安安以后长大了也被欺负不敢告诉她,没有父亲的陪伴长大怎么办。
白筱帆眼神有过动容,姜新成抓住机会,“妈已经被我送回东城了,你以后回家住,耳根子清净,我的工资奖金都归你管,我也不要升职加薪了,我只要你筱筱,你离开我这段时间,我生不如死,失去你我才明白我有多爱你!”
张兰被送回东城了?
白筱帆看到姜新成短袖下的淤青,抓过来一看,青青紫紫一片,“她打你了?”
姜新成无所谓,“她骂我不孝顺,打了我一顿,我受着没还手,只要求她走人,谁都没有你重要,你才是陪伴我一辈子的女人。”
白筱帆眼眶发热,鼻尖酸涩。
“你早这么拎得清,我们又何至于此。”
“我错了,老婆。”
姜新成抱着她哭。
一阵风吹过,树影婆娑,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
“看看人家夫妻多恩爱,看看你都四十了还不成家,你知道外人怎么说你的,你是我唯一的儿子,事业上有成就,也不能不顾终身大事。”
不远处,盛延推着轮椅,盛贤看着白筱帆那边,恨铁不成钢地气馁道。
站在一旁的秘书笑道,“副市长您消消气,听说退休的王厅长的孙女王霜钟意盛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