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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深渊大合唱下（第1页）

乔伊斯对她的垂死挣扎充耳不闻，眼中只有即将完成的“艺术品”。

他拿起之前被完整剥下来的、带着半透明翅膀的蛤蟆皮，还有处理干净、泛着银光的鱼皮，将它们浸入加了不同颜色（比如用甜菜根染红，用某种发光苔藓染绿）浆果汁的热油中快速炸制，油锅发出滋啦的声响。随后，不等油滴干，立刻再次动用冰霜魔法急速冷却定型，让这些皮变得既柔韧有弹性，又带有奇异的、如同琉璃般的光泽。

然后，最惊悚、最诡异、最让奈薇娅猫毛倒竖的一幕发生了。

他居然从随身的工具包里拿出了一套精巧的、闪烁着寒光的银质针线（？？？），那针尖细得仿佛能缝合灵魂！

他动作熟练得像是做过千百次一般，将那些五颜六色的、带着翅膀的、散发着诡异光泽的皮，按照某种扭曲的、非欧几里得几何学般的美学，一针一线地缝合成了一个……一个……天使？！

一个长着油亮半透明蛤蟆翅膀、身体由不同颜色、不同质感的皮块拼接而成、比例怪诞扭曲却又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异样和谐感的空心天使外壳！

那缝合线细密得几乎看不见，仿佛这天使生来就是如此！

接下来是画（添）龙（堵）点（作）睛（死）之笔——那些被冻成冰疙瘩的毛毛虫眼珠！

乔伊斯将它们小心翼翼地浸泡在一种由亮晶晶的“凝光糖浆”和磨碎后如同钻石粉末的“碎晶粉末”调和而成的秘制溶液中，经过精确到秒的低温处理，眼珠表面凝结出一层坚硬剔透、折射着七彩光芒的糖衣，内部原本疯狂乱转的瞳孔纹路此刻竟呈现出如同最顶级的猫眼石般流动的光带效果，美丽得令人心悸。

最后，在一阵眼花缭乱地撒入混合了磨成粉的“迷迭香粉”和不知名的秘制调味料后，乔伊斯像最顶级的甜点师裱花一样，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将三种颜色的慕斯——翠绿、乳白、粉红——按照他精心设计的顺序与比例，一层一层地填充进那个缝合好的“天使皮囊”里。

绿色垫底带来清爽的基调，白色居中提供醇厚的口感，粉色封顶赋予酸甜的层次，中间还如同镶嵌宝石般，恰到好处地嵌入了几颗处理好的、闪烁着妖异宝石光泽的“猫眼石”眼珠……

当最后一勺粉红色的怪鱼慕斯被用抹刀完美地抹平，形成一个光滑的弧面，乔伊斯满意地长舒一口气，端起了盘子，脸上露出了近乎虔诚的、艺术家完成旷世杰作般的光辉。

那只洁白的骨瓷盘子上，一个由翠绿蛤蟆皮、银白鱼皮缝合而成、内里填充着三色渐变慕斯、表面点缀着数颗流光溢彩的“猫眼石”眼珠、还长着一对油亮半透明蛤蟆翅膀的“天使”，正以一种扭曲而怪诞的姿态“站立”着。

它仿佛在无声地咏唱着来自深渊混沌的赞歌，却又该死地散发着甜点特有的、混合了清新果香、浓郁奶香与一丝隐藏极深、不易察觉却勾魂夺魄的鲜美肉香的诱人气息。

这道充满了混沌、疯狂、禁忌，挑战着理智与认知极限，却又在细节处流露出惊人美感与高超技艺的料理，完成了。

乔伊斯脸上带着圣洁（？）的笑容，将这盘视觉冲击力与嗅觉诱惑力同样爆表的“杰作”轻轻推到三人面前，用一种如同教堂唱诗班领唱般的咏叹调语气，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魔力说道：“来，请品尝这道为您们精心准备的餐后甜点——‘深渊大合唱’。它拥有如同精灵花园里三色堇冰淇淋般酸甜清爽的口感，还带着一丝丝隐藏在层层风味之下、令人欲罢不能的、源自生命本源的鲜美。请务必，用你们的味蕾，用你们的灵魂，来感受这冰与火、圣洁与堕落、美味与恐惧交织的双重升华吧！”

“冰、冰淇淋？！”奈薇娅琥珀色的猫瞳瞬间瞪得像铜铃，声音都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调了，甚至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奈奈子也是一脸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小嘴，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刚才的恐惧似乎被这个词瞬间冲淡了大半。强尼则茫然地看着那个扭曲的“天使”，又看看两位同伴的反应，显然他那简单的脑回路无法理解“冰淇淋”这个词所代表的意义，但他能感觉到，这似乎是……好东西？

居然是冰淇淋？！

在这个香料匮乏、烹饪方式原始、连基础调味都成问题的破败世界，冰淇淋简直是如同神话传说一般遥不可及的食物！

辉盟誓约颁布的“食戒”严苛无比，禁止任何可能“腐化灵魂”的享乐性食物，而制作冰淇淋所需的冰霜魔法更是被六大教会，尤其是耀炎教会，视为禁忌黑魔法。

因此，冰淇淋这种东西，只有那些拥有巨大天然冰窖、权势滔天、富可敌国的顶尖大贵族，才有可能在最最奢华、最最铺张浪费的宴会上偶尔得见，是普通平民乃至一般小贵族连做梦都不敢想的极品美食！其珍贵程度，甚至超过了黄金！

然而，眼前这道料理，那酷似冰淇淋的形态，那细腻绵密的质感，以及混合了清新果香、浓郁奶香和一丝若有若无、却极度诱人的奇异鲜香的复杂气味，仿佛带着来自深渊的魔力，正无声地蛊惑着他们。

三人眼中渐渐失去了恐惧的焦距，只剩下对那份冰凉甜美的渴望。

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奈薇娅、奈奈子和强尼几乎是同一时间，不受控制地伸出了微微颤抖的手，各自拿起了一把餐具旁早已备好的、小巧玲珑的银质甜点勺。

勺子轻轻触碰到那三色慕斯的瞬间，带来冰凉而富有弹性的绵密触感，让人心中一荡。

第一勺，是底层那抹诱人的翠绿。

入口的瞬间，一股清爽到极致的凉意混杂着雨后青草与清冽薄荷的清新香气，如同夏日里最干净的山泉，瞬间在口腔中炸裂开来，仿佛将灵魂深处的污秽都涤荡了一遍。风语草带来的那一丝难以言喻的空灵感和月光盐那微弱却恰到好处的咸味，完美地衬托出这一抹鲜绿的活力与生机。

第二勺，是中间那层温润的乳白。

如同顶级天鹅绒般丝滑醇厚的质感温柔地包裹住舌尖，甜梦花蜜那温和而不甜腻的甜香与星尘杏仁细腻绵长的坚果风味交织弥漫，带来一种近乎虚幻的、漂浮在云端般的幸福感，温柔得让人几乎要落下泪来。

第三勺，是顶层那抹娇艳的粉红。

绯红浆果明亮活泼的酸甜率先冲击味蕾，唤醒了因之前的甜美而略显疲惫的感官。紧随其后的，是那一丝极其微妙、却又如同神来之笔般画龙点睛的鲜咸——那是海妖之泪独有的、带着海洋矿物气息的味道，它完美地中和了之前累积的甜腻感，并将隐藏在最深处的、源自怪鱼的那一丝丝难以形容的鲜美巧妙地勾勒、放大，形成复杂而令人沉醉的悠长回味。

而那些如同宝石般镶嵌其中的“猫眼石”眼珠，用勺子轻轻一压，或者直接用牙齿咬开时，外层坚硬剔透的糖衣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内部却有着如同顶级果冻般Q弹软糯的口感，带着奇异的、流动的光泽和一丝丝若有若无的迷迭香异香……

“呜……”奈奈子闭着眼睛，像只被顺毛的小猫一样，发出了满足而幸福的呜咽声，小脸上泛起两团可爱的红晕，嘴角无意识地上扬着，勾勒出幸福的弧度。

“好吃……太好吃了……嗝……”强尼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他那张粗犷的脸上此刻也露出了孩童般纯粹的快乐，手上的动作快得只剩下残影，勺子一次又一次精准无比地挖向那只正在迅速缩小的“天使”。

奈薇娅更是连自己姓甚名谁、身为邪神分身的职责是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她的小嘴边沾满了五颜六色的慕斯，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狂热而满足的光芒，一边如同小仓鼠般飞速地舀着、吃着，一边还不忘用凶巴巴的眼神警告另外两个“竞争对手”不要抢她的份，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咕噜”声。

三人如同饿了数个世纪的饕餮，又像是第一次品尝到神界甘露的凡人，用手中的银勺疯狂地进攻着，很快，那只由蛤蟆皮、鱼皮缝合而成的扭曲天使，就在他们狂热而虔诚的“分食”下迅速瓦解、崩溃、消失，只在洁白的骨瓷盘上留下一点斑驳淋漓的色彩和几道被勺子刮过的痕迹。

“哈……”×3三人几乎是同时放下勺子，满足地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都带着一种飘飘然的、晕乎乎的、近乎于嗑药后遗症般的、灵魂仿佛飞升到极乐净土的表情。

那滋味，太过复杂，太过禁忌，却又太过、太过美味……简直、简直就像是偷偷品尝到了真正天使（或者恶魔？）的血肉一般，带着亵渎神圣的极致快感与味蕾所能达到的无上欢愉！

看着三人那副被美味彻底征服、灵魂仿佛都得到了某种程度的“升华”（或者“污染”？）、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的模样，乔伊斯脸上露出了如同恶作剧得逞般、自信而又带着一丝邪气的满意笑容。

很好，今天的SAN值测试与味蕾征服，大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