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都压着火,刚出后门就拳脚相向,谁也没让谁。
砸了纪嘉誉一拳,他吃痛地后退了两步。顾峙出了口恶气,率先冷静下来。
他将散落下来的额发往上撩,眼眸闪着点点寒芒,语气很硬:“这样才对。纪嘉誉,有本事你跟我闹,冲她逞什么能?”
这是在怪罪他方才对李棠梨说的话太难听。
他又说:“她说了很多遍了,是和你分手后,我们才确定关系的。”
“呵,”瞧着冠冕堂皇的顾峙,纪嘉誉觉得他陌生极了。现实远比戏剧要精彩绝伦的多,他怎么也想不到,撬他墙角的居然是带大他的亲舅舅。
从前那个高大而光辉的身影蓦然倒塌,只剩下眼前这个面上一套、心里一套的伪君子。
他握紧拳,戳破了那层遮羞布:“那你是什么时候对她动心的?敢回答我吗?”
顾峙明显愣怔了一下,他沉默了。
沉默中所裹挟的信息点燃了最后的导火索,纪嘉誉跟爆了的火药桶一样冲上来。
怀有愧疚的顾峙只防不攻,硬挨了好多下。
“你怎么配当我舅舅?那次把我叫到书房替李棠梨打抱不平,是不是就对她动心思了?我还以为你只是管得宽,没想到你是管得太宽了,连外甥的女朋友都能惦记上!”
占据上风的纪嘉誉咬牙切齿:“我看出来了,和分不分手根本没关系,不分手你也早晚会勾引她。顾峙,你就是小三!”
实话总是太过刺耳,被这么迎头痛骂是小三,顾峙也火了。他练过拳击,动起真格来,虽然处在暴怒中的纪嘉誉不好对付,但依然不是他的对手。
为了尽快结束这场闹剧,顾峙后撤两步,迅速拧胯出拳,拳锋又准又狠地捣到他的下巴上。
眼前猛地一昏,纪嘉誉再反应过来,就已经跌坐到了地上。下巴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之一,顾峙只用了一半的力,不然他早就两眼一翻倒头晕过去了。
“停!停!要命了,你俩都是我祖宗,别打了!”
关望津急得没跳起来,他就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纪嘉誉被顾峙打倒在地。可别打坏了!
他弯起腰,搀扶起大喘气的纪嘉誉:“站得起来吗?不行去医院看看。”
结果,反被不领情的纪嘉誉一肘顶到鼻子上,好悬没怼出鼻血。
“滚,你们都合伙骗我,你也别装好人!”
“嘶……”关望津捂着剧痛的鼻子,眼睛一阵生理性的泛酸。
他两眼望天,彻底没招了。两祖宗这会儿都在气头上,天王老子来劝和都没用。
顾峙的气息也有点急促,他开口说:“小三,什么小三?她泡在泳池生病发烧,是我照顾的她;被催债的找上门,是我给了她落脚的地方、帮她收集证据报的警;就连你半夜把人扔在路边,也是我开车接回来的。她有跟你说过这些吗?”
口腔弥漫着一股铁锈味,他没有去管开裂的嘴角,事态恶化到这一步,索性把隐秘都撕开了给纪嘉誉看。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纪嘉誉:“这么多的事,陪在她身边的人始终是我,不是你。我是小三?你照顾不好她,根本就没资格当她男朋友。”
每说一个字,纪嘉誉的脸色就更难看一点。
话音刚落,濒临力竭的他硬生生从地面撑起来,揪住顾峙的衣领,悲愤道:“你是我舅舅,怎么能干出这种事?”
顾峙与他针锋相对:“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我克制过了,没有用。我想过如果你对她好,就放弃这个念头。但你都做了什么?你和别的女人出轨,还有脸指责我?”
他掰开纪嘉誉颤抖的手指:“抱歉嘉誉,我没办法。你不关心她,还不许我关心吗?”
与其说是抱歉,不如说是一种挑衅。
“别打了回去再说!你们真不怕上新闻啊?”关望津两手从后扣住纪嘉誉的肩膀,使劲把他往后拽,欲图分开这对势如水火的舅甥。
视线往旁边一扫,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完了,纪嘉誉那几个朋友也跟过来了,都是他认识的小辈,一个个扒着门,伸长脖子看得津津有味呢。
关望津顾不上别的了,扭头喊道:“你们几个也别光看热闹了,上来帮忙啊!”
他们这才从这出舅甥相争的大戏中回过神,纷纷应声上前,七手八脚地拖住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厮打在一块的两个人拉开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随着嗒嗒的脚步声,紧接着传来一声惊悸的呼喊——“顾峙!”
众人定睛一看,一道身影扑到了顾峙身前。李棠梨按捺不住关心,在餐厅里如坐针毡,还是过来了。
她仰着头,手小心翼翼地捧住了顾峙的脸。
一瞧顾峙嘴角淌血,她眼圈顷刻间就红了大半,又不敢碰,带着哭腔问:“疼不疼?”
顾峙抬肘擦了擦嘴角,袖口上也蹭上了一道血。他摇摇头,低头对她说:“没事,你先回去。”
她的手柔柔的搭在顾峙的脸上,生怕碰疼了他。左手的戒指在路灯下闪了闪,晃进了对面人的眼睛里。
“戒指……你们结婚了?”
背后传来一道失魂落魄的声音,要不是纪嘉誉出声,李棠梨都忘了还有这号人了。
她转过身,下意识挡在顾峙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