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棠梨枕着顾峙胸膛,掀起眼皮去看他。
她搭上顾峙横在腰腹间的手,清了清嗓子,声音沙哑:“你不要急,我……我会和他说清楚的。”
盯着女孩澄澈的眼睛,顾峙追问:“什么时候?”
“尽快。”
他不罢休:“尽快有多快?”
李棠梨思考了几秒:“下次见面,我就和他分手。”
顾峙颔首,勉强满意:“好。”
他言犹未尽。其实,他想让李棠梨现在就给纪嘉誉打电话说清楚,以免夜长梦多,第二天早上起来,李棠梨又改了心思。
提起“分手”,李棠梨还有些心虚。更确切的来说,是她不打算再完成那个任务,也无意再与纪嘉誉纠缠下去了。
与其说是一时冲动,不如说是她彻底疲倦了。
而在这种漂泊不定的疲倦中,是顾峙托住了他。她有时觉得,顾峙像是一尾容纳她休憩的小船,有时又像是颠簸翻涌的海浪。
手往下,就摸到了他左手微凉的银戒。她怔了怔。
看李棠梨瞧着自己的手,顾峙轻笑:“是对戒。对了,内圈还刻着我们名字的缩写。”
“是吗?”
李棠梨坐起身,抚上胸口的钻戒,低头去看,果然看到内侧刻着G&L的小巧字母。
她捏着那枚戒指,看了半晌。顾峙侧身吻了吻她的侧脸,将脸颊埋在她脖颈处,闷闷地说:“求你了,我等不及了。每次看见你和他站在一起,我很不舒服。”
吹出的热风洒在她的侧颈,李棠梨握紧他的手,郑重地跟她的情人说:“和他分开,我们就在一起。”
作出这个承诺,李棠梨顿觉浑身轻松。
她兴许要感谢顾峙的临门一脚,使她不再终日烦恼于这些没有结果的事。
在确认系统依然掉线、完成任务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的两天后,不抱任何希望的李棠梨正计划主动联系纪嘉誉,却没想到还是他快了一步。
收到他的邀请时,李棠梨正在顾峙的办公室里。
这次,李棠梨没有隐瞒,和他如实说了。
顾峙的眼睛在她和纪嘉誉的聊天界面上停留了片刻,但他克制住了,没有拿起她的手机一字一句的查。
现在,他尚且没有这个权力。但他很快就会有了,就在几个小时以后。
顾峙表现得心平气和,全然没有之前的失控情状。甚至耐心地为李棠梨挑选了一套衣服,晚上开车送她抵达了指定地点。
他平静得有些反常,李棠梨扶在门把手上,惴惴不安地说:“……那我进去了?”
男人望着她,忽然倾过身,带着一股狠劲吻上她的唇。在她气喘吁吁时,顾峙揉了揉她的后颈:“别让我等太久。”
隔着衣服,他按住了那枚藏在她胸口的戒指。钻戒的棱角硌了一下皮肤,滋生出钝痛来。这种痛楚同样在顾峙心头焦灼地燃烧着。
李棠梨对安抚他已颇有一些心得,当即说:“只是几句话的功夫,很快的。”
理智也是这么告诉顾峙的。放她进去和纪嘉誉面对面说清楚,一切就都明了了。他们分手,他顺利上位,就是这么简单,胜利近在咫尺。
可一道怀疑的声音渐渐大起来,覆住了他的心智——果真吗?李棠梨果真已经完全地偏向他,像他对她的迷恋一样多吗?抑或是最近被他粘得太紧,短暂的鬼迷心窍了?
顾峙很清楚,纪嘉誉长了一张很吸引女人的好皮囊,更重要的是,他太年轻了,他才是和李棠梨最相配的年龄。
放任她走进去,她还肯回到他身边吗?
他顿了顿,眼底涌动着暗流:“全程开着语音,可以吗?”
这无疑是越界且偏激的监听行为。李棠梨的心紧了一紧,她攥着手机,纵容了这位未转正却早已杯弓蛇影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