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避开女儿灼灼的目光,沉声道:“今日追击曹家义子,是个棘手的对手。”
“曹家义子?”吕玲绮眼中精光一闪,“难道就是昨日军中盛传的那位擒走张将军的曹牧?”
吕布轻哼一声,没有否认。
他大步走向厅堂,沉重的铠甲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吕玲绮紧随其后,锲而不舍地追问:“父亲与他交手了?谁赢了?”
厅内烛火摇曳,映照出吕布眉宇间罕见的疲惫。
他解下披风随手一扔,转身时脸上已恢复了往日的傲然:“自然是为父略胜一筹。”
只不过,吕玲绮却敏锐地注意到父亲说这话时右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这是他说谎时的小动作。
她不动声色地倒了杯热茶递过去:“那为何您的方天画戟。。。”
“那小子使诈!“吕布突然提高了声音,一掌拍在案几上,茶盏跳起又落下,溅出几滴茶水,“若非他仗着手中那杆古怪兵器之利,为父怎会。。。”
话说到一半,吕布猛然意识到失言,硬生生刹住了话头。
吕玲绮眼睛微微睁大。
她从未见过父亲如此失态,更没听过他找借口解释败绩。
在她的记忆中,父亲永远是那个睥睨天下、战无不胜的飞将军。
“所以。。。”她小心翼翼地问,“是平手?”
吕布沉默片刻,终于长叹一声,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那小子。。。确实有两下子。”
这句话无异于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吕玲绮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手中的短戟“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吕布弯腰捡起短戟,粗糙的大手轻轻拂去枪身上的灰尘,递还给女儿:“玲绮,记住,这世上没有永远的常胜将军。”
吕玲绮接过短戟,突然单膝跪地:“父亲,让女儿去会会那个曹牧!”
“胡闹!“吕布厉声喝道,“连为父都。。。咳咳。。。”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父亲!“吕玲绮慌忙上前搀扶,这才发现吕布内伤不轻。
她急得眼眶发红:“我去请大夫!”
吕布摆摆手,强撑着直起身子:“不必声张,若让董卓知道为父受伤。。。”
他没有说下去,但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吕玲绮立刻会意。
董卓性情残暴,一旦知道父亲战败受伤,恐怕会趁机削弱吕家兵权。
她咬了咬下唇:“女儿明白了。”
吕布看着女儿倔强的侧脸,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这个亲昵的动作让吕玲绮愣住了——自从她及笄后,父亲就再没有这样对待过她。
“玲绮……”吕布的声音罕见地柔和下来,“为父这些年东征西讨,疏忽了对你的教导,那个曹牧。。。非同寻常,他手中的兵器似有灵性,招式更是闻所未闻,你切记不可贸然寻仇。”
吕玲绮低下头,掩饰眼中的不甘:“女儿谨记父亲教诲。”
但她握枪的手指却悄悄收紧,指节泛白。
那个能击败她无敌父亲的曹牧,究竟是何方神圣?这个疑问如同野草般在她心中疯长。
吕布没有注意到女儿的异样,他的目光落在断裂的方天画戟上,神情复杂。
这把伴随他征战多年的兵器,今日竟被折断了戟把。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那个名不见经传的曹牧,居然能将自己逼到如此境地。。。
“父亲!”吕玲绮突然开口,“那您的戟吧。。。”
吕布摆摆手:“正好前段时间得到了一块天外陨铁,或许能够趁此机会重铸一把神兵!”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记住,对外就说为父追击途中遭遇山崩,兵器不慎损毁。”
吕玲绮点头应下,心中却已打定主意要会一会那个曹牧。
她倒要看看,能让父亲如此讳莫如深的人,究竟有何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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