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衡紧紧咬着牙,眼眶红得发烫,硬是没让眼泪掉下来。
十多年来,所有狼狈的时刻都被陆星泽看见了。到现在,陆星泽还能随随便便亲他。
陆星泽一怔,心被猛地击中,立刻放开了他:“抱歉。”
看吧。
颜衡在心底说道。
他亲自己纯粹是心血来潮,丝毫不能代表什么。
陆星泽拿过衣服披上,见颜衡一直站着不动,不由分说牵过他的手,朝浴室外走去:“过来,我帮你擦头发。”
然而颜衡却停下身,从他手上接过毛巾:“我自己来就好。”
陆星泽这一次没有勉强。
颜衡擦拭着挂满水珠的头发,想找终端看时间,却很快意识到终端在军服里。
他的军服不知道被韩沛扔到了哪里,有可能还在地下宾馆的房间里。
除了这些,一并丢失的……还有那个太阳挂件。
像是断开了最后的联络。
想到这里,颜衡眼神暗了几分。
陆星泽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地下宾馆我让雄狮去搜查了,今天的课我已经帮你请过假了。”
颜衡动作一顿,没问起请假事由。他知道陆星泽心思缜密,哪怕是这样一点小事,都会用最妥善的方式去处理。
只是……
“程管家知道吗?”颜衡吸了下鼻子,忽然觉得眼睛有点酸。昨晚是他二十岁生日,程管家特意问了他是否回家。
“派人去过了,说你和我在一起。”
外面有敲门声响起。
陆星泽:“进来。”
来的人是江淮,看到坐在床上擦头发的颜衡,迟疑了几秒,目光很快回到陆星泽身上:“昨晚有人在论坛上散播关于颜少爷的不实传闻,应该是韩沛做的。”
听到那个名字,颜衡的动作倏地一下停住,熟悉的恐惧似乎又回来了。
陆星泽皱眉,眸底的光如寒潭般幽冷:“都是什么消息?”
江淮面色有几分尴尬,余光瞥见颜衡,顿了顿,压低声音:“是一些不利的照片,以及引导言论。”
陆星泽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厉:“消息发散出去了?!”
“这倒没有。昨晚我一直留意着军校的论坛,没有让消息发散,只不过……”江淮顿了顿,继续说,“他在机甲协会资历很老,今天下午召集了机甲协会开会,还特意找人去宿舍通知颜少爷,是司少爷开的门。”
陆星泽冷笑:“他的胆子倒是不小。”
江淮:“我调查了他的背景,他不是帝星人,也没有家人,来帝星后一直在做机甲零件方面的生意,与黑市那些做地下生意的人来往甚密,据说他和颜宇杰也是那样认识的。”
陆星泽蹙眉:“机甲零件的生意?和机甲协会有关吗?”
江淮:“元帅府提供给机甲协会的资金,有一部分是用于机甲零件的购买,负责这件事的人正是韩沛。”
陆星泽沉吟半晌:“检查一遍军校的所有机甲的情况,记得重点检查近几年来零件的更换。另外,调查一下韩沛在黑市的关系。”
江淮:“您是觉得……”
陆星泽淡淡说:“建地下宾馆需要大量资金,想在短时间内拿到,最好的方法,就是利用机甲协会分配给他的资金,去与黑市的地下商人做交易。如果是这样,军校的机甲很有可能存在问题,系统登记的情况应该会和实际的使用情况存在出入。”
江淮回忆起来:“说起这个……的确没有查到韩沛和正规机甲零件供应商的交易记录。”
陆星泽:“那多半就是了。”
江淮看向颜衡,又想起件事来:“对了,我听四年级的学长和学姐说,这个韩沛……似乎有一些特殊的性|癖,过去在校时就和不少Beta还有Omega交往过。”
陆星泽冷笑:“这种人竟然能让他在军校待这么久,尤里亚他是糊涂了吗?”
江淮:“尤里亚会长或许并不知情。”
陆星泽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很久才问:“下午的会议是几点?”
“两点钟。”江淮回答。
两点钟。距离现在,还有五个小时。
江淮隐约意识到什么,主动承诺道:“我会尽快调查出结果的。”
江淮离开后,陆星泽转过身,看见颜衡抱着腿坐在床上,一声不吭。
那个名字对他来说,就像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在心头,挥之不去。
陆星泽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毛巾,继续替他擦头发,却看见他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