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温砚接下来为您服务。”
这句话在此时此刻太不合适了,谢不辞忍不住捂脸,转了转身子,“你应该知道我衣帽间在哪里,自己去找一套穿上。”
“已检索完毕,好的主人。”温砚回答她,脸上笑意温和。
但谢不辞看不到,她一直等温砚离开了才转回来,很疲惫地叹了口气。
总觉得最近叹气快赶上一年的量了。
她在公司就算被下属蠢到也很少会叹气,只会骂人,骂哭了就放人回去,下次继续批评。
但是对一个机器人,没有必要动这种怒气。
谢不辞对这玩意实在有点束手无策,只好一叹二叹三叹。
这大概是她少见有这么好脾气的时候。
温砚穿好衣服出来,还是那样温柔。
谢不辞有些意外,这机器人衣品还不错,居然会自己搭配,毛衣披肩是她一个合作伙伴送的,墨绿长裙则是她年前顺手买的。
嗯,是挺智能的。
她冷淡下了评价,挥手叫人过来。
“主人只要喊我名字就好了。”温砚的眼睛谢不辞没有调整,还是原先那样的湛蓝,配上它的微卷白金发,温柔得像是要发光。
谢不辞懒得喊。
终于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前置条件完成了,她现在很焦躁,只想把最希望的需求解决。
“刚刚的要求,你继续。”
她趴回沙发上,一转头,就见温砚坐过来沙发边上。
谢不辞微微僵住。
一开始的白机器人很机械风,完全不会让人多想,但是现在设置完毕,这玩意就像个活人。
她抬头,果然与温砚湛蓝的眼睛对上,对方模拟得连瞳孔都那么清晰,浅浅的有斑驳。
女人默默收紧抱枕,在心底安慰自己。
没事,机器人而已。
就是这张脸……谢不辞转头,声音冷硬,“快点,我等会要睡觉了。”
啪——她话才说完,还没反应过来屁股就挨了一巴掌。
这次温砚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力道掌握得刚刚好,重又不会太痛,微微麻意从被打的地方激发出来,瞬间从谢不辞尾椎骨一路冲向大脑。
她没忍住抬了抬头,发出一声变调的软哼。
太久太久没能体会到的满足感再次出现,谢不辞爽得有点难以形容,眼神都凝滞了一会,才慢慢放松,把脸埋在抱枕里。
“对,就是这个力道。”她的声音从枕头里闷出来,平时冷玉一样的音色都像是被浸了水,润朗许多。
女人难得耳尖浮起一点点粉色,不过在藏在头发里看不出来。
嗯……机器人能感知出来。
“主人,检测到您心率过快,体表温度升高,需要帮您进行进一步检测吗?”
温砚没有再拍,而是有点担忧地开口。
谢不辞还沉浸在刚刚的余韵里,半天等不到她的下一步动作,而是等来了这么一句废话。
她这几年已经很少被忤逆了,更加烦躁,转头骂它,但声音早就没有一开始的冷,反而有点软。
“我没喊停,你只需要继续。”
眼看旁边桌有人听到动静往这里看,许镜心强忍怒意,唇角扯出微笑弧度:“温砚,说到底,你能取得如今的成就,还得感谢我不是吗?”
温砚并不接许镜心的话,笑容完美无缺,稍稍俯身凑近许镜心,放轻声音:“您最应该感谢的是我,如果不是我出现,您的生活该少多少波折?添多少无趣?怎么能品味到失败这一人生必经滋味呢?”
谢不辞稍稍皱眉,拉着温砚胳膊让她起来:“离得太近了。”
温砚被她逗笑,挽住谢不辞胳膊,和她一同绕过许镜心。
走到大厅末尾,敬酒结束,温砚忽然回头,隔着数桌坐席,宾客人海,望向最前方那一桌。
离得太远,她看不清许镜心的脸。
谢不辞注意到她在走神,眸子盯住温砚:“怎么了?”
温砚回神,攥紧谢不辞与她交握的手,沉默几息释然一笑:“这条路,我走了十二年。”
十二年相识,十年离合聚散,她为前方的陡峭高峰彷徨畏惧,如今再没什么能够阻挡,曾经眼中不可逾越的高山,也终于被一步,一步越过。
“还好我们没有走散。”
她们不会走散。
她们再也不会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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