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化?”
薄云岫是不信这鬼话的。
一具尸体埋在地下,就算肉烂了,没有数年之久,骨头也不可能腐化,何况现在尸身露在空气里,天气再热也不能出现眨眼间消融成一滩血水。
可事实就是如此!
沈木兮问,“动过吗?”
仵作摇头,“没敢动!
当时我正打算验尸,可刚戴好用具,这厢只是触碰了一下死者的肌肤,他的身体就跟锅里的滚油似的,就这么咕咚咕咚冒泡,紧接着快速的消融。”
小徒弟在旁连连点头,“对,我也是亲眼看见的。
这场面,真的是好可怕,一眨眼的功夫,尸体就化成了血水,若非师父当时戴着用具,只怕也难逃一劫!”
可不,连裹尸布都融得干干净净,若是碰到活人的皮肤,后果不堪设想。
沈木兮刚要上前,却被薄云岫捏住了胳膊,“别靠太近。”
“我知道!”
她用力的拂开他的手,“我是大夫,比你更知道其中利害!”
林泉的尸身消失了,什么痕迹都被抹平。
城外十里庄,压根没有洛南琛这个人,自然也不会有林泉,所谓的家主与家仆,只是林泉临死前编造的谎言,为的就是蒙骗世人。
可现在,整个东都都在议论府衙门前的惨案。
林泉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头撞死,让这桩案子成了死结,除非有足够令人信服的证据,否则难以服众。
民心不稳,对朝堂对天下而言,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饶是薄云岫愿意为她承担,沈木兮也不愿受这平白冤枉。
薄云岫是被沈木兮赶出来的,站在大牢门口跟黍离,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派人包围大牢,闲杂人等不许进入,其次……没本王允许,谁都不许提审。”
临了还不忘补充一句,“让月归寸步不离,贴身保护。”
“是!”
黍离行礼,心内腹诽:就您这阵势,府尹哪敢提审沈大夫,没上赶着进大牢里伺候就不错了。
当然,吐槽归吐槽,可不敢宣之于口,毕竟背上的鞭伤还疼着呢!
沈氏医馆的掌柜和伙计已经回了医馆,出了这事,医馆自然不能开门,得暂停经营。
沈木兮就在牢里老老实实的待着,薄云岫走的时候,让人送了不少医书典籍,免得她在牢里觉得无聊。
牢房内木板床是新的,床褥是新的,被人打扫得焕然一新,壶内沏的是今年的新茶。
若非拆不得这些牢笼栅栏,这阴冷潮湿的牢房,真真要被府尹捯饬成沈木兮的独属闺房。
牢房的大门开着,月归在牢门候着,怀中抱剑,饶是在这大牢内,亦不敢掉以轻心。
一直到了傍晚,沈木兮倚着桌案有些倦怠,翻了不少书籍,也未能找到能把人化成血水的毒物,着实心累身乏,好不容易伸个懒腰,却听得了沈郅急促的喊声。
“郅儿?”
沈木兮一愣。
沈郅站在牢门外,“娘,你怎么又坐牢了?”
又?
沈木兮皱眉,哭笑不得。
自从重遇薄云岫,她似乎真的一直在坐牢。
“没事,你看这儿,哪像是坐牢。”
沈木兮笑了笑,牵着儿子的小手坐在木板床上,“娘出了点事儿,暂时不能出去,你在外头一定要小心,乖乖的听春秀姑姑的话,知道吗?”
“知道!”
沈郅很是乖顺。
母亲第一次坐牢,沈郅的确有些怕,如今晓得那个坏王爷嘴硬心软,便也没那么害怕了。
春秀将食盒放下,叉腰环顾四周,“沈大夫,我听说府衙门口撞死个人,好似跟你有关?到底怎么回事?”
听得这话,沈木兮面色微恙,皱眉盯着春秀半晌,“阿落没跟你们说吗?”
“阿落姑姑?”
沈郅摇头,“我们没见着阿落姑姑,是离叔叔告诉我们,你在东都府坐牢,所以春秀姑姑拎着点心,带着我来见你。”
沈木兮诧异,“阿落不在离王府吗?”
“阿落不是跟你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