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云岫的视线在屋内逡巡,未见薄钰踪迹。
见他转身要走,宜珠登时大喊,“王爷,小公子年少不懂事,您就饶了他这一回吧!
王爷,小公子毕竟是离王府唯一的孩子,若是有什么闪失,皇上和太后娘娘怪罪下来……”
还不待宜珠说完,魏仙儿疾言训斥,“住口!
此事的确是钰儿有错在先,妾身这个当母亲的难辞其咎。
古人有言,子不教父之过,妾身未能尽到做母亲的职责,王爷若有惩罚只管冲着妾身来。
妾身绝无怨言!”
“孩子要杀人,你递了把刀子,最后告诉别人,错的是你这个当母亲而不是他。”
薄云岫周身冷戾,“这就是你教的道理?今日若他不知何为对错,不学会承担责任,早晚会死在你手里!
人呢?”
黍离喘着气,“王爷,小公子的房中无人,孙贤也不知去向。”
昨晚春秀把人丢出去墙外,幸亏孙贤飞扑去抢,虽然没受什么上,但着实被吓晕了,听说醒来后又哭又闹的被吓得不轻。
按理说不可能不在,除非……
薄云岫冷剑出鞘,剑刃寒光利利,“薄钰呢?”
魏仙儿绷直了身子,“王爷要杀便杀,钰儿已经连夜赶回东都了!”
“你送走了他?”
薄云岫冷哼,“好,极好!”
“王爷!”
宜珠慌了,“王爷恕罪,王爷恕罪,主子也是爱子心切,主子不是有意跟王爷作对,请王爷宽恕主子这一回。
王爷,事情已经发生,小公子已经离开,您再计较也于事无补,何况当时小公子是因为沈大夫对侧妃出言不逊,且见死不救……”
“救不救是沈大夫的自由,何时轮到你来置喙!”
黍离亦听不下去了,一个劲的推卸责任。
连大夫都是活了,如果不是沈大夫命大,那一撞如果撞出个好歹,就算醒了也得在床上躺一辈子。
若然如此,此生尽毁!
薄云岫不屑听她们废话,“子债母还。”
魏仙儿深吸一口气,“王爷要杀了妾身吗?”
话音刚落,宜珠骇然尖叫,叫声惊得屋顶的鸽子齐齐高飞,发出惊悚的响声。
一剑穿胸,鲜血沿着剑尖徐徐坠落,那一瞬的死寂,令人心惊胆战。
“本王不会杀了你,但这一剑你必须挨。”
薄云岫面无表情的抽剑,冷眼看着魏仙儿倒地,鲜血从胸口涌出,快速染红了衣襟。
须臾,他扭头看阿落一眼,阿落面色惨白的跪在地上,仍是半垂着眼皮子的和顺之态。
薄云岫随手将剑丢还黍离,拂袖转身,“杀人偿命,沈木兮没死,你也不用死!
去找大夫,止血之后送她回东都。”
“王爷!”
魏仙儿捂着血淋淋的伤口,额头满是冷汗,倔强的抬起头,望着薄云岫的背影,“为什么?她只是个大夫!”
“这话原就不是你该问的,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入府的吗?承诺予与不予,全在本王一念之间,出尔反尔虽非本王所愿,但若本王真的作罢,你将一无所有!”
薄云岫绷直了身子,始终没回头看她,“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下不为例!”
他走得干脆,压根不管她死活。
在外人眼中,离王唯一宠爱的便是她这位魏侧妃,离王府后院那么多的女人,离王从不正眼去看,是以这么多年,离王府唯一的孩子薄钰,亦是这位魏侧妃所出。
魏侧妃生子受创,此生再难生育,所以离王殿下疼爱薄钰如珍如宝,以至于不需要其他女人生育子嗣,怕分了他对魏侧妃母子的疼爱。
可现在,因为沈木兮的出现,所有的梦幻泡影朝夕之内被打破。
魏仙儿倒在血泊里,面色惨白的笑着,新伤旧伤倒不怕,怕的是心头伤,“我从来不知道,他狠心的时候,可以这样毫不留情,半点情面都不顾!”
“主子,咱们回东都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