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静静陪了他一会儿,起身去安排,完成一系列上山的准备工作,接送、索道的预约。
回到房间时轮椅翻倒,郁兰因面朝下到在地板上。
系统冲过去,翻过寂静绵软的身体,郁兰因张着嘴,头颈因为肩背被抱起而后仰,手臂松软垂坠,系统在尚有余温的胸腔摸见微弱到几不可查的痉挛。
郁兰因失去了自主呼吸的能力,这种恶化比预料的更早,系统把他的身体放平,打开气道,一口一口送进空气,配合着不停小幅度按压胸腔。
这样过了不知多久,死寂的喉咙里“咯”地微弱一响。
瘦弱惨白的胸腔震了震,睫毛尖吃力颤动,慢慢张开。
系统极力保证声音平稳:“……先生?”
郁兰因尝试挪动左手,发现也已经很困难,只是指尖微弱动了动。
系统壮着胆子把这只手捧起来。
郁兰因揪了揪他的数据胡子。
这种手感让早餐店郁小老板有些困惑,不太对,郁兰因想了一会儿:“你像……我朋友。”
系统苦笑,他小心抱起郁兰因,单手按压胸口帮他呼吸,打开刚准备以防万一的氧气瓶:“什么样的朋友?”
郁兰因严重缺氧,视线涣散,意识很模糊,听见这句话就笑了,灰蓝色的眼睛像月牙儿。
系统帮他吸氧,摸摸他的头发,轻声问:“好朋友?”
郁兰因轻声说:“中午好,中午好。”
系统回答他:“中午好。”
郁兰因看起来很高兴,轻轻笑了下,眼皮垂坠,又昏睡过去。
系统取消所有刚做好的预约,暂时推迟到第二天,他想弄几条热毛巾帮郁兰因擦脸和手,刚要起身,发现衣角被毫无力度的手指松松捏着。
系统坐回床边,摸了摸郁兰因的脸,换回自己属于郁兰因的数据。
他慢慢按压郁兰因的胸口。
他陪郁兰因一动不动昏睡到天黑。
系统冒充来给郁兰因做检查的医生,郁兰因的状况不好,或者说很糟,需要住院治疗,但郁兰因也的确有权拒绝。
郁兰因陷在被子和枕头里,戴上呼吸机,输营养液,吃力地用还能动的食指和医生问好:晚上好。
医生的面目在他眼中很模糊,声音很模糊,一切都模糊不清。
像是隔着冰川。
郁兰因在冰川里仔细观察外面,摸到医生的手指,手背,手心,摸到手腕沿着筋脉抚触小臂。
很像反派恶少调戏无辜医生。
郁兰因为自己的行为道歉:对不起。
郁兰因:你像……
系统已经学会了:“我像你朋友。”
郁兰因笑了下,看起来有点腼腆,耳朵和蜷曲的指节微微泛红,他无意识的时候指尖会慢慢画圈,这更难熬,系统捉住这只手:“试试我?”
郁大反派惊了:!?
“您太漂亮。”系统用第四个身份对他说,“我陷入了爱河。”
郁兰因愣了一会儿,柔软的灰蓝色眼睛里,那点微弱的、小猫翘尾巴的得意又冒出来了:“唉呀,唉呀。”
“怪我。”郁兰因精神好了不少,连说话都有力气了,“我忘了和您说了。”
郁兰因说:“我有男朋友。”
系统不太高兴。
系统觉得宋泊潇死得还不够惨,哪怕这人已经跟着公司被痛打、被人直戳脊梁骨声名狼藉、失魂落魄到神叨魔怔也还不够。
但接着,郁兰因开始擅自讲他一米九的男朋友。
讲巧克力脆皮雪糕、讲麻辣烫、讲游戏里痛殴大BOSS,讲甜辣鲜香红油饺子味儿的吻,讲不合时宜漏水的暖气,讲拥抱,讲拥抱。
郁兰因笑着说:“我们老是抱着,很舒服,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