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怀给了他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眼神不善的投向远处:“雨中有人?。”
红色雨幕中有一个人?,看不清是?男是?女,那人?跪在绞刑架前,身体被绞刑架上从地上拔地而起的粗大枝干径直穿过,像个罪人?一样?跪在那里赎罪。那人手中还?拿着一块黑色墓碑,她拿着石头在墓碑上缓慢雕刻着。
随着动作,那群鬼火变得越来越活跃,纷纷向跪着那人?冲过去,仿佛要将那人?彻底撕碎一样?,但却在最後一步被一层结界反弹了回来,鬼火根本无法靠近那人?。
周围墓碑也跟着缓慢移动,渐渐向那人?靠近,像是?有人?指挥一般,有序的围成一个又一个圈将跪着那人围在中心。
那人?身穿一身黑色长袍,夜幕中看不太清,可随着越来越多鬼火的靠近,将绞刑架照亮得犹如?蓝色阳光。
是?个女人?,一头散落的长发半遮半掩搭在肩膀上,垂落在女人?脸边。她跪的姿势并不笔直,反而弯腰含肩,垂着头一门心思都在手中那个小小的墓碑上。
童怀见鬼火是?冲着那女人?去的,他小心翼翼的往那走去,鬼火被刺激一样?猛烈地?撞击着隔绝女人?的结界,动静大到开始地?震一样?的抖动。鬼火如?飞蛾扑火,前仆後继,最终体力不支,能量消耗殆尽,与结界你死我活的争斗中,最终以鬼火散成蓝色的星星点点为结局。
螳臂挡车,不自量力。但还?是?有不少鬼火团相?继赴死。
童怀的脚步很轻,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个女人?,她的动作很慢,每一个刻痕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她的手指在墓碑上轻轻滑动,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迹,而後那痕迹又消失,来来回回几次,碑上没有留下?一个痕迹。
随着她的每一次刻划,周围的鬼火就会变得更加狂暴,它们像是?被某种?力量驱使?,不顾一切地?冲向那个女人?,但又在即将触碰到她的时候被弹开,最後又爆炸消散,造成不小的震动。
童怀觉得前几天的剧烈爆炸与这些鬼火逃不了干系。
爆炸的馀波带起一阵波动,轻风拂过,吹起女人?头发漏出真面目。
童怀的瞳孔猛地?一缩,那人?竟然是?风姬,她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露出的皮肤上满是?伤痕。
“风姬!”童怀忍不住喊了一声,也如?那一团团鬼火一样?冲了上去。
却被房冥拦腰截断,被死死抱在怀里挣扎不脱。
童怀算得上是?个极其冷静的人?,可是?如?果受到伤害的人?是?灵调处中任何一个,他在冷静,自己家人?受到伤害却也坐不住。
“阿怀,等一下?。”房冥将人?压制在怀里,擒住挣扎的手。
那女人?看着他们方向,目光焦点却不是?落在他们身上,更像是?在看他们身後的山,眼神温柔安详,还?有不舍。
女人?看的方向,山体虚空中冲出一个熟悉的红色身影,满头红发的风姬往黑衣女人?所在绞刑架猛冲而去,毫不意外地?被结界弹了回来,狼狈的在地?上滚了几圈,身上脏污不堪。
童怀这才看清楚那人?,长相?与风姬也一模一样?,她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他们还?没来得及拦住风姬,她又冲了过去,又一次被狠狠反弹在地?,发出骨头断裂的声音。
黑衣女人?气质阴郁,而风姬则更多的是?明媚,外面这个才是?他们要找的人?,至于?里面那个黑衣女人?,看风姬这样?莽撞的样?子,想来关系匪浅。
童怀拉着人?吼道:“你做什麽?不怕死我亲自送你回去。”
风姬却被责备的话没有反应,只是?一个劲的往那冲,他看不下?去这无异于?自残的行为,想要接近又被推开。
风姬的眼中似乎只有那个跪在绞刑架前的黑衣女人?,她一次又一次地?冲向结界,每一次都被无情地?弹回,每一次的撞击都伴随着一声痛苦的闷哼,但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着接近。
童怀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怒火,他无法理解风姬为何如?此执着,但他知道,不能再让她这样?下?去了,他转头看向房冥,恼怒道:“房冥,帮我制住她。”
被控制住的风姬还?是?一个劲的挣扎着要往黑衣女人?那去。
童怀是?真被风姬疯疯癫癫的行为弄得没了耐心,一把将人?惯到在地?,眼神阴鸷,阴森道:“你给我待着!”
风姬像是?没有听到童怀的话,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个黑衣女人?,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她的嘴唇在颤抖,似乎在念叨着什麽,但是?声音太小,童怀听不清楚,只能凑近。
心痛到让人?闻之感?染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的吹过。
他听到风姬在说。
“渺渺,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