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县县城,福兴斋。
两丈多高的大门正中间,挂着一副巨大的铜环,铜环表面被岁月打磨得光滑发亮,上面依稀可见刻着“福”字。
往头上看去,是一副楠木制成的牌匾,牌匾的正中,用楷书写着“福兴斋”三个大字,每个字都有一尺见方,笔力遒劲。
这里曾是广陵最大的一家老字号客栈,衙门解散被保安团占据后,这座象征广陵久远历史的老宅子从此换了主人。
现如今又被晋绥军接手,成了他们招待贵客的重要场所。
此时福兴斋内,正叮了咣啷一顿瓷器破碎的声响,隐隐夹杂着某种旁人听不懂的语言。
但仅从语气就能听出,里面有人在发火。
“太君说了,再不将我们的特派专员找回,与晋绥军的合作就此取消!别怪我大日本皇军不客气!”
有汉语声传来,循着声音望去,赫然一名黑色丝绒马褂、头戴绿军帽的本国人,正朝着对面的晋绥军将领颐指气使。
与杨硕抓到的那些广陵本地翻译不同,眼前这人汉奸本质一览无余,翻译身后日本人的话时带着情绪,恨不得指着鼻子骂向自己的同胞。
在他身后的日本人,神色傲慢到了极致,手指轻捻着唇上的两撇小胡子。
陈兆铭脸色铁青,昨日在杨硕面前那嚣张跋扈的姿态尽数收敛,被人骑到脖子上依然忍气吞声。
“龟田阁下,我部昨日已经和对方展开谈判,可惜他们并未接受。但是请放心,上级已命令我第一独立旅、第三独立旅联手行动,势必剿灭那伙红军,救出各位专员。”
翻译立马把话传过去,日本人暴怒的神色稍稍缓和,阴沉着脸踱至陈兆铭身前,用蹩脚的中文威胁道:“吆西,三日时候,救不出。你的!死啦死啦地!”
说着,手掌不重不轻的拍打在陈兆铭脸上。
“是。。。”
陈兆铭眼皮微微颤抖,转身离开福兴斋时,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他从未遭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如果不是上级命令务必招待好这帮日本人,他非得把他们剁巴剁巴扔去喂狗!
但眼下,他只能将一肚子的屈辱和怒火转嫁到杨硕和17团头上。
“团。。。团座,我们现在去哪?”旁边的警卫员大气也不敢喘。
“回大营!我一定要亲手宰了杨硕!”陈兆铭双眼喷出熊熊怒火,声音冷的吓人。
临走前,怨毒的剜了福兴斋方向一眼:“还有这帮日本猪,别让老子逮到机会!”
“走!”
。。。
广原兵工厂,横跨广陵和杨原两县,位于两县交界处的一片荒郊野岭。
边上挨着的就是第三独立旅大营,再往北则是第一、第二独立旅的营地。
从名义上,广原兵工厂归属第三独立旅管辖,但也仅仅是名义上。
战争年代,一座兵工厂的价值绝非一个旅所能比,就算是第三旅旅长来了,给你面子勉强尊称你一句旅长,不给你面子你也得给我乖乖候着。
兵工厂是没那个权力停你的供给,但兵器在人家手上,有的是办法在背后捅你刀子。
此刻,兵工厂对面的低缓山坡背面,一伙人马正眼热的快流出哈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