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村的上空被腥风搅得扭曲变形,金斌挥舞的蟹钳撕开云层,每道金光划过都留下灼烧般的焦痕。
涂山八只覆满绒毛的长腿深深陷进泥土,关节处渗出的紫黑色毒液正将地面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刺鼻的瘴气混着血腥味在废墟间翻涌,呛得围观村民涕泪横流。
"跟这个蠢货解释不清楚。
"涂山腹内的毒囊剧烈震颤,它望着金斌甲壳上流转的金色符文,那是二阶巅峰才有的灵气纹路。
自己刚突破二阶时凝聚的蛛网符文还泛着青涩的幽光,每次蟹钳砸落的气浪都震得它背甲发麻,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汩汩流出黑血,将地面染成诡异的紫色。
"快说!蔡坤究竟在哪里?"
金斌的复眼泛起血色涟漪,两只蟹钳如金色巨斧轰然劈下。地面瞬间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三栋相连的木屋在金光中化作齑粉。
涂山仓促吐出蛛丝结成盾牌,粘稠的黑丝与金光相撞的刹那,爆发出刺目的紫金色光芒,冲击波掀飞了围观村民头顶的斗笠。
躲在断墙后的王二死死捂住女儿的嘴,看着碎石擦着妻子的头皮飞过。"爹,囡囡怕。。。"怀中的孩子声音发颤,王二却不敢出声,只能用布满老茧的手将女儿的脸按进自己沾满尘土的衣襟。
他忽然想起去年冬天,苏宁化作白蛇盘在村口槐树上,用尾巴卷起的风雪将三十里外来犯的狼群冻成冰雕的场景。
那时的月光温柔地洒在白蛇鳞片上,而此刻的月光却被毒雾染成了诡异的青灰色。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李瘸子拄着断木拐杖,望着被夷为平地的祠堂叹息。
他残缺的右腿还在隐隐作痛——那是上个月土匪洗劫时,为保护粮仓被涂山的蜘蛛手下咬伤的。
当时涂山正趴在祠堂屋顶,津津有味地吸食着土匪献上的婴儿,对村民们的哭喊充耳不闻。
祠堂门口的石狮子已断成两截,斑驳的血迹顺着裂缝蜿蜒而下。
村长颤抖着摸出烟袋,却发现烟丝早在刚才的震动中洒落。
他望着满地狼藉,想起三个月前的那个夜晚:涂山带领着数百只毒蜘蛛从天而降,蛛网瞬间缠住了苏宁化作的白蛇。村民们举着火把欢呼,以为迎来了更强大的庇护者,却不知这是噩梦的开端。
每月三具婴儿的献祭、不断蔓延的毒瘴,还有如今这场几乎毁掉村庄的大战。。。村头那口百年老井,此刻正咕嘟咕嘟冒着黑泡,水面漂浮着死去的麻雀。
涂山的八只眼睛同时收缩,金斌新一轮攻击掀起的气浪掀翻了它头顶的几片绒毛。
蟹钳上的金光暴涨三倍,在半空凝聚成狰狞的巨蟹虚影。
它忽然想起三天前收到的消息:本该毒发身亡的苏宁,竟在玄晶果和蛟龙令牌两次争夺中截胡金斌。
这个发现让它后颈的绒毛全部竖起,毒囊中的蚀心毒开始沸腾。
记忆闪回到半月前,它在溪边布下的毒阵——那种见血封喉、能腐蚀金丹的剧毒,就算是三阶修士也难以化解。
"你够了!"涂山腹部剧烈起伏,八只长腿同时发力腾空而起。
它张开布满倒刺的口器,一柄暗紫色飞剑缓缓浮现。
剑身缠绕着细密的蛛网纹路,剑尖滴落的毒液将空气腐蚀出缕缕白烟。
这是它在千毒窟中用百年修为换来的残缺法宝,剑身上还残留着当年斩杀三阶青鳞豹时的战斗痕迹。
每次催动,都要消耗体内三分之一的毒晶。
金斌看到飞剑的瞬间瞳孔骤缩,蟹壳上的金色符文疯狂闪烁。
它本能地挥动蟹钳格挡,却见飞剑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精准切入它左侧蟹钳的关节。
"咔嚓"声中,碗口粗的蟹腿轰然落地,金色血液喷涌而出,在地面炸出丈高的血雾。
剧痛让金斌发出震天嘶吼,它顾不上断肢,转身朝着村外逃去,沿途留下串串带血的坑洼,每一步都在地上砸出冒着热气的深坑。
涂山收回飞剑,胸口剧烈起伏。法宝表面的蛛网纹路黯淡了三分,这意味着它只剩下最后一次催动机会。
它望着金斌远去的背影,毒囊中的愤怒渐渐转为阴冷的杀意。
村民们躲在废墟后窃窃私语的声音传入耳中,那些怀念白蛇的话语像毒针般扎进它的神经。
一个孩童的啼哭突然响起:"我要苏爷爷。。。他会给我们摘野果。。。"这句话让涂山的八只眼睛同时闪过红光。
夜幕降临,陈家村的废墟上响起此起彼伏的啜泣。
幸存的村民们在断壁残垣间寻找亲人,火把的光晕里,涂山庞大的身影缓缓没入村后的毒瘴森林。
它的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冒着青烟的脚印,空气中的毒雾愈发浓烈。而在百里之外的洞穴中,苏宁正在灵石堆中闭目修炼,波波环绕的雷霆法球照亮了他眉间的紫痕——那是蚀心毒残留的印记,此刻正随着呼吸微微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