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交由大理寺彻查,因此暂且收押在太子府的那些人,全都押往了大理寺,大理寺查案向来迅速,更何况都是些文弱的侍女仆从,这件事不出三天便会有结果出来。
崔名贤思及此便加快了动作,匆匆赶到了宁王府,毕竟多耽搁一些时间,崔燕宁就要多受一些折磨。
宁王府上的红绸已经撤下去,又恢复了往日的森严。
崔名贤来得不巧,宁王并不在府上,府中的下人说,宁王此刻在西山校场练兵,还要半个时辰才能回府。
崔名贤心中焦急,想直接去西山校场找他。
就在这时,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面孔,正是宁王侧妃周清岚。
“崔大人,何事这么着急?”周清岚轻声细语,缓步走来。
“原来是周侧妃!”崔名贤拱手行礼,却不欲跟她多说,便想告辞。
“崔大人是为令爱之事来的吧?”周清岚坐下来,整理了下衣袖,抬眼看向崔名贤,眼中一片了然。
崔名贤出去的脚步一顿,眉头微皱:“侧妃娘娘何处此言?”
周清岚微微一笑,示意侍女奉茶:“崔大人不必紧张,此事闹得满城风雨,我虽居内院,却也略有耳闻。令爱如今被关押在大理寺,想必崔大人心急如焚。”
崔名贤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娘娘都已知晓了,都怪微臣教女无方,扰乱了娘娘大喜的日子。”
周清岚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缓缓道:“宁王殿下如今不在府中,崔大人即便去了校场,也未必能立刻见到他。不如,”她顿了顿,“先与我细说一番,或许我能帮上些忙。”
崔名贤心中狐疑,但眼下形势紧迫,他只得试探道:“此事牵涉甚广,恐怕……”
“崔大人不信我?”周清岚浅笑,“那我便不留了,崔大人请便!”
崔名贤行了礼,起身欲走,可刚跨过门槛,他又转过身:“听娘娘的意思是,此事尚有转圜的余地?”
周清岚唇角微扬,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崔大人方才不是急着要走吗,怎么又回来了?”
崔名贤深吸一口气,拱手道:“娘娘若有良策,还请明示,微臣感激不尽。”
周清岚轻笑:“我虽出身不高,但毕竟也是礼部尚书的女儿,宁王在新婚夜抛下我这个侧妃,亲自去崔府拿人,若是这件事闹到我父亲那里,你觉得我父亲会如何?”
“我父亲虽然效忠于宁王殿下,但若此事涉及周家脸面,他也不会不管。”周清岚自始至终语气都淡淡的,但却让崔名贤觉得有些慎得慌。
“这件事已经交由大理寺彻查,又有太子殿下施压,他们如何敢徇私舞弊?可我记得崔大人也是效忠于宁王殿下吧,不管宁王殿下作何打算,这件事若是牵扯到党争,崔大人觉得宁王殿下又当如何?”周清岚轻声道。
“多谢侧妃娘娘指点!”崔名贤觉得豁然开朗,连声道谢。
“崔大人且慢!”周清岚忽然出声。
“娘娘还有何吩咐。”崔名贤问。
周清岚缓缓起身,说:“没有别的,若是此事顺利了解,我倒是想见见崔大人那位庶女。”
崔名贤垂眸沉思片刻,道:“若此时顺利了解,微臣定然带她亲自登门道谢。”
周清岚笑了笑,“崔大人慢走!”
崔名贤受人指点,立刻前往礼部尚书府上商讨此事。
楚聿从刚从西山校场回来,就有人来报,说礼部尚书等候多时有要事想商。
他眉宇间还带着的肃杀之气。接过侍女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沉声问道:“这时候来找本王,所为何事?”
侍从低声道:“尚书大人说,事关大理寺近日审理的案子,需与王爷当面商议。”
“让他进来。”楚聿道。
不多时,周尚书急步而入,屏退众人后,直接开门见山道:“今日崔名贤来找过老臣,说是要老臣为他的女儿从中周旋……”
“听你的意思是,已经答应了?”楚聿面色不善,道:“本王竟不知,周尚书何时能做本王的主了。”
“殿下先别动怒,此事老臣也是有考量的。”周尚书压低声音道。
“说来听听。”
“崔家虽然只是和小小五品官员,可他的两个女儿一个要嫁给沈世子,另一个也让太子青眼有加,如今来看,沈毅已然投诚了太子,沈毅是朝中重臣,太子有他的助力,定然会一批朝臣自动归顺,咱们在朝中定然局势不妙,可若是咱们此番救了她的女儿,并让她顺利嫁进世子府……”
“那沈玉楮自小便钟情于这崔燕宁,若是咱们能加以利用,让那崔燕宁在沈毅身边做个眼线,岂不是能轻松掌握太子的动向?”
楚聿垂眸沉思,他之前因为崔燕回的事情大闹崔府,太子对这件事有目共睹,虽然崔燕回才是他了解太子动向最稳的一步棋,可如今太子定然会怀疑他与崔燕回的关系,总是再看中崔燕回,可她也不过是个女子。
就算崔燕回依旧心向着自己,可若是得不到楚昭倒信任,那也是枉然。
思索其中要害后,还是决定以大局为重,楚聿缓缓点了点头,又道:“周尚书心思缜密,倒是本王心急了,崔家女可以救,但本王却不想看见她平安无事的出来。”
楚聿在心中叹气,脑海中不由浮现起崔崔燕回的模样,不由有些愧疚,可这情绪也不过一瞬而过,他已经惩罚了崔燕宁,这也算是为崔燕回报了仇吧。
毕竟他还有更主要的事情要办。
周尚书点头应是,告辞后忙去安排了。
三日后,大理寺已将所以事情审理完毕,厌胜之术不假,但却与崔燕宁无关,所有事情皆是她身边的婢女夏儿所做。
如今夏儿已经完全招供,按照律法满门抄斩,崔燕宁则被无罪释放。
崔燕宁虽然从大理寺出来了,可崔名贤去接她的时候,只见她衣衫破烂,满身伤痕,显然是受尽了苦头,竟是连站都站不稳,被几个狱卒给抬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