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嘟喝下小半瓶水,袁姝婵又扶着花坛边的栏杆低头站了许久,干呕了几次,慢慢恢复了一些。
“我又不是专门陪酒的!为什么每次都要叫我陪你们喝酒!”袁姝婵没好气地冲着沈惜吼。
她现在看上去披头散的,根本没有平时的风姿了。
沈惜苦笑,也不说话,只是搀着她慢慢地走。
袁姝婵现在不那么清醒,说的多半是心里话,但该对谁说就没准了,就任由她脾气吧。
“走那边!”
“我的车在这边,我先送你回家!”喝醉后的袁姝婵力量很大,沈惜几乎用尽气力才能扶住她,不让她挣开自己乱跑。
“我不回家!我还要喝酒!”刚刚还在抱怨为什么总要陪酒,转眼又说自己还要喝,袁姝婵根本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前后矛盾,只是倔倔地站着,坚决不再挪步。
沈惜要么扛她,要么拖她,否则是很难让她跟自己走了。
“好好好,咱们再喝……”沈惜知道要应对喝醉的人,最好的办法是嘴上顺着她来,具体该怎么做由自己把握。
他四下张望。
既然袁姝婵非要喝酒,就先找个地方坐坐,至于到时候是上酒上茶是上咖啡,说不定她根本就不care。
说来也巧,马路对面,在一片大停车场、灌木丛后面,就是丽桥区最有名的酒吧区。
中宁一共有四处成规模的酒吧集中地,丽桥区这一片是以小资情调著称的。
这里是纯粹的音乐、酒精、舞蹈、电影甚至还有软毒品的世界,穿梭的绝大多数都是年轻人,偶尔还会有未成年人出没。
像沈惜这样三十岁以上的,很少踏足此地。
不过今天这种状况,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随便选了家小酒吧,好在还有空包厢,沈惜扶着沉得要命的袁姝婵进房间坐好,却听她嘟嘟囔囔地说:“上痣满床飞,下痣天天要……老娘就是天天要,就是满床飞,反正又轮不到你个死老头!”
沈惜一时不去管她在嘟囔什么,叫来酒保,要他送两杯苏打水、一杯热饮和一个果盘进来。
侧躺在沙上的袁姝婵闹着还要喝酒,沈惜口头应付着她,转脸却示意酒保只要这些。
“什么满床飞、天天要?”要转移袁姝婵的注意力,沈惜把她刚念叨过的几句话重复了一遍。
袁姝婵哼了一声,斜眼瞅着他:“你是不是也是觉得我特别好上手,很随便就能被你弄上床?”
沈惜被噎了一下。
他没有道德洁癖,对自己做过的事也从不后悔,但当年主动引诱已婚的袁姝婵出轨——虽然这事并没有直接导致她最终离婚,毕竟略感有所亏欠。
“哈哈,我就是很随便就上了你的床,被你操得像个烂货……我是你的小骚穴,等着你的大淫棍来插的小骚穴……沈老师,我的小穴骚不骚?操我爽不爽?”袁姝婵直愣愣地盯着他,声音越来越大。
沈惜坐到她身边,脱下外套,披到她斜躺着的身体上。
“问你那个什么上痣下痣呢,说你自己干什么?”
袁姝婵扁扁嘴:“你们男人看女人就是准……”她指了指自己嘴唇右下角一粒小小的痣,“看见没?我有颗下痣,所以我就是天天要……你们男人一看就知道我是个烂货,我就想天天被你们操……”
这时有人敲门,酒保送果盘过来。
袁姝婵总算没在外人面前继续这个话题,但酒保一走,她又大笑起来:“你是不是第一次看到我,就想操我?”
沈惜无可奈何地点头:“是有点,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有欲望。”
“所以嘛!”袁姝婵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一副很骄傲的样子,“我就知道你们都想操我!男人看到我,都盯着我的胸,一到夏天,凑过来跟我商量工作的男同事一天比一天多!我知道,他们都想偷看我的胸,有时候我就故意穿低胸的,看!让你看!反正你摸不到!老娘的胸不是那么容易摸的!”
“今天怎么感慨这么多?”
也许是说累了,袁姝婵偏了偏脑袋,枕在沙扶手上,闭着眼睛躺了好一会,突然睁开眼睛,幽幽地说:“今天陪一个李副厅长吃饭。胖子,头都快没了,笑嘻嘻地问我听没听过‘左痣娇,右痣俏,上痣满床飞,下痣天天要’,我还真没听过,但也知道他说这个是什么意思。他是领导,要说黄段子,我能怎么办?只能装傻。还有人附和他,说我肯定知道,就是不好意思承认,又有人说我老公最清楚。最后有个人说,听说‘下痣天天要’里说的,不是指嘴下长痣,至于长在哪里,就不方便说了,反正是‘下面’……姓李的胖子一脸猥琐地说,如果真是长在别的‘下面’,那就真的只有我老公才能知道了……”
沈惜这才明白她今晚哪来这么多感慨,原来是在陪领导吃饭时被公然调戏了。
这是心照不宣的惯例,一旦酒桌上有个漂亮女人——风韵犹存的少妇最佳,领导总是免不了要讲几个荤段子,能套用在这个漂亮女人身上最妙。
“李副厅长?交通厅的?”袁姝婵所在的郁中衢高是省交通投资集团的子公司,直属分管单位就是省交通厅。
沈惜立刻想起一个肥头大耳的形象,记得有一年全家在酒店吃团年饭,在省交投集团做总工的姑父王睿岳曾陪着隔壁包厢几个交通厅官员过来敬酒,其中就有这个李副厅长。
“嗯……”
“就当他在放屁,你还真放心上了?”
“我没放心上……我只是现我真就是个烂货……你也说了,一见我就想操我……”
“是!我一见你就想操你!”沈惜递了几颗葡萄塞到她手中,“那又怎么了?这是你作为女人的骄傲啊!谁让你有魅力?一见你就想操的男人多了!又不止我一个。可让不让操是由你说了算的,你是谁啊?多难才能得到你啊?你倒是说说,到现在为止,有几个人得手过?”
“你猜!”袁姝婵笑眯眯的,好像又把之前的激愤都忘了,开开心心送了颗葡萄到嘴里,又舔着指尖的汁水,看上去实在诱人的很。
“这我可猜不出来!”沈惜起身回到桌子另一边的沙上,“你告诉我呗!”
“不告诉你!”袁姝婵做了个鬼脸,摇摇晃晃站起身,想去卫生间。
沈惜送她出门,本想一直陪她过去,却被勒令不许跟着。
“我自己能去,你还怕我找不到回来的路啊!”
不能跟喝多了酒的女人硬杠,沈惜耸耸肩,示意自己不跟着她去。
只是在她走后,沈惜没有回包厢,站在门边等着。
袁姝婵走了不到五分钟,隔壁包厢突然走出个女人,也是个三十多岁的美女,在这一片算是很少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