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骊回去后,宋文砚罕见在她面前咒骂了二房那对母女,在以前他是不敢的,可见这回是真动了怒。
“清骊,为何要应下?你知不知,现在这种时候,很容易熬坏眼睛。”
清骊倒是想说,要是祖母去世那会儿,宋文砚能去给她撑场面,她又何必欠二夫人这个人情。
可是她什么也没提,只道,“我小心些,趁着暖和,去院里借着日光绣,应是无事的。”
宋文砚越想越觉得受气,怕自己控制不住对身边人发怒,原地转了几圈又跑了出去。
清骊乐得清静,让人拿着布料,去院里裁样子。
院里几个丫头帮着,墨娟道,“五奶奶,这些布料只做一件周岁罩甲吗?”
“说是只有一件罩甲。”
“可三小姐也给了太多料子了,都能做五六件罩甲了。”
清骊一看,扯出要用的布料后,竟然还有大半卷的料子。
“那就先收着吧,兴许是怕我做毁了,重新再做不好找料子。”
墨娟抱着剩下的大半匹布,“好吧,那奴婢就先收到库里去了。”
清骊裁剪好样子,便开始一针一针缝制,腹中孩子的小衣都放到一边去了。
按照二夫人的说法,这圆哥儿的周岁应是九月底,眼下都七月初了,若是绣得精致些,也要加紧赶工了。
嘉钰八年,全国大部雨水稀少,因为去岁洪灾颗粒无收的农户,今秋又赶上旱灾。
不过因为宋翊的进言,年初派各官员南下跑了一趟,下了一批贪官,看住了各地粮仓储备。
灾时赈济及时,千万百姓免于饥饿与瘟疫,圣上因此被世人歌功颂德,朝堂之上,宋翊也跟着更上一层。
京中皆传,国公府世子怕是要被提为兵部尚书,成为大夏自建朝以来最年轻的二品大员。
一时间,宋翊的私人邀约不断,每每下了朝,都有一些老油条等在午门堵他。
宋翊能推的皆推掉,有些实在不能的,也得抽出功夫应酬。
这天是都察院左都副御史田信光做东,在京城鸿福酒楼设宴,邀请宋翊与其同僚前来。
宋翊到时,店小二点头哈腰上前来,“世子大人,您可算到了,楼上贵宾间儿人都齐了,眼下就差您了。”
“引路吧。”
“得嘞,您且跟我来。”
宋翊推门而入,“田大人,久候多时,实在是有事脱不开身,还望海涵。”
“世子客气了,快请坐。”田信光站起来举杯,“今儿个正好带了几个好酒的门生,一会儿定要与各位不醉不休。”
桌上七八人,分宾主落座,田信光使了个眼色,宋翊的酒杯立即被绍兴雕花满上。
三巡过后,宋翊眸光仍旧清明,田信光带来的那几个倒是都变了声调。桌上还有三两个和宋翊交好的挚友,可见田信光的拉拢之意。
宋翊不予应承,只说着囫囵话,田信光听出来却不敢发怒。
此人深不可测,有点儿脑子的都不会轻易信百姓口中所传,什么胸怀宽广奉公为民,宋翊这人若真是如此,怎会短短四年内即将坐到二品的位置。
再者,那可不是什么别的二品,那是兵部的二品尚书。
这顿饭吃到最后,桌上几人倒的七七八八,正在宋翊打算告辞之时,隔壁包间突然进来一批人。
听着熟悉,便多留了一会儿。
这一留不要紧,一番对话,直将他听得火冒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