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尽芜轻声问:“还有什麽事吗?”
“靴子里进了雪,很冷。”叶清圆的眉皱起来,委委屈屈的,“我的左脚要冻得麻木了。”
谢尽芜的脸色顿时变了:“怎麽不早说?”
他走到床榻前,掌心托住她的左腿,褪下了她潮湿冰冷的靴袜,就见那靴子里堆得好多雪,还没化呢,已经快要结成冰。
她莹白的脚掌竟都被冰得没了血色。
谢尽芜的眉心蹙起,神情立时就有些不悦。
他将她另一只脚的鞋袜也脱了,又将温炉挪过来给她暖着,起身去打了一盆热水。
他握着叶清圆的脚踝放进热水中,手掌的力道无意识地重了些,冷声道:“我看你倒是很能忍。”
叶清圆被他攥得有些疼,忍不住轻呼出声。谢尽芜一顿,再下手时动作就轻了许多。
他本来身量修长,肩宽腿长,却坐在一只小矮凳上,连腿都伸不开。掌心掬了一捧热水从她细瘦的脚踝淋下去,那冻得发白的肌肤终于泛出点红来。
叶清圆俯视着他,有些发怔,随即笑道:“就是要你心疼我啊。”
她笑得鬓发间簪子都在晃,笑声清脆,颇有些恃宠而骄的味道。
“如果非要伤害自己,那我不仅会心疼,还会生气。”谢尽芜的眉眼很明显地压了下来,眸光沉沉。
叶清圆俯身去吻他:“小谢哥哥。”
“我不吃这一套。”
叶清圆侧过脸,在他的脸颊上连着亲了两下。
又在他干燥温热的唇印下一吻。
谢尽芜的眉心还蹙着,眼中却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他也没了跟她生气的心思,待她泡完之後将水泼出去,取来软帕擦了擦手。
床榻上分明还有很大的空位,他却恪守着什麽似的,还是坐在矮凳,冷着一张脸警告她:“以後不许再这样了。”
叶清圆偏着头,一双眼满含笑意地望着他:“知道啦。”
谢尽芜趁势道:“还有,以後不要这麽晚回来了。说好的每日只教她半个时辰,这已经是第几次超时了?”
“是只有半个时辰呀,多出来的那些时间,是我们在聊天呢。”
叶清圆笑吟吟地和他讲:“枯燥无聊是上课的大忌,身为一名师者就是要懂得活跃气氛。谢尽芜,你不会连这个都想管吧?”
谢尽芜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明摆着是很想管的样子。
虽然对他那种略显极端的占有欲早有体会,可叶清圆此刻还是有些手足无措。
别看他平日里一副经过大风大浪丶沉静聪明的模样,其实对待感情就是一根筋。
她牵住他的手,拉着他坐上床榻,很诚挚道:“纵使是结契,我们也不会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的。”
谢尽芜即刻反问:“为什麽不会?”
“每个人都需要自己的空间的,就算结了契,成了婚也不例外。”
叶清圆试图说服他,“换位思考一下。假如我时时刻刻都监视着你的一举一动,不管你是吃饭丶睡觉还是写字,甚至就连你外出办事的时候都黏在你的身边,寸步不离。难道你不会觉得很压抑丶很不开心吗?”
谢尽芜真就想了想那副场景。
随即眉目舒展,开心地笑出了声。
叶清圆:“……”
他好像巴不得她黏着他呢。
谢尽芜轻咳一声,很快从她的话里挑出了有利于自己的漏洞:“你是说,今天我去许姑娘那里找你,让你感到不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