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曦从他的怀里抬头,哽咽出声,“我不知道我还要怎么做你才会有一点点动摇,你能不能看看我,我不想出国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我不需要你爱我,可你为什么连我留在你身边的资格都不给我……”
他沉默不语。陆言曦痛哭出声,“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说话啊,你告诉我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去国外不好吗?”他问。
她哭着摇头,“那里不是我的家,再好,也不是我想要的。”
他说:“你想要的,我不一定能给。”
“原衡……”她再次痛诉他的无情,“你就这么讨厌我吗,为什么一定要赶我走,我那么爱你,你一点也感觉不到吗,为什么,为什么你连见都不愿意再见我,我到底哪里让你这么厌恶?我已经答应你离婚了,现在连跟你站在一起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他仍是低头沉默。
“我永远都排在后面对吗,所以权衡利弊之后你第一个抛弃的就是我,你眼里利益最重要,你想要报复,想要得到陆氏,那我呢,为什么只有我是被抛下的那一个,你为什么不要我?我不要走,我也不要你走,原衡,你已经抛弃过我一次了,还要赶走我第二次吗……”
她哭到脱力,涨红了脸,将头靠在他的怀里,眼泪一刻也没有停过。
终于,原衡在沉默中爆发了,低声朝着她阴鸷质问:“那你愿意把你的一切都交给我吗?!“
陆言曦被他吼住,一时间没了动作,凝聚的泪水悬在眼眶呼之欲出,屏住呼吸看着他。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到了极致,就变成了一种诡异:“把你的一切都交给我,归我支配,你什么都不需要,我会为你做好一切决定一切——你愿意吗?”
陆言曦慢慢地松开了手,垂下眼帘,看向地面。
她弱弱地问,声音哭到嘶哑:“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你只要告诉我,你愿不愿意按照我给你的方式生活,回到我的身边,我要的是你的毫无保留。”
“四年,我追着你整整四年,难道那四年还不够毫无保留吗?”陆言曦不解。
她的视线模糊了,分不清是愤怒还是恐惧,是失望还是后悔,脑子开始感到一阵眩晕。
忽然再次被逼退到无处可去的角落,他捧着她的脸吻了上来,暴烈的啃噬下,齿尖刮过软肉,很快就让彼此都尝到了铁锈的味道,陆言曦眼底含着水光,有些痛苦地将他推开,纹丝不动。
不够啊……还远远不够。
她的目光转为了怨恨——从前是绝对不会有的——他忽然很想念,想念的是那时她永远明亮的目光,眼里只装得下他一个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她每一处的推拒,反抗,都在用行动表明着她的答案。
“不是说你爱我?”他松开她,又钳住她的下颌,“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
“那你呢?!”陆言曦也有些失控地朝他怒吼,“你是怎么对我的,你尊重过我吗,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他说:“那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陆言曦的眼泪再次落下,“我要你保证以后只能有我一个人,我要你彻底忘了徐念念,我要你把陆氏还给我,我要你不许再针对我哥哥……这些事你哪件能做到?你做不到,因为你就是个冷血动物,你的眼里只有利益,你根本没有爱过我,也许徐念念也是因为觉得你不会爱人所以才离开你去找上我哥哥的,原衡,你不需要我的爱,你也不需要任何人对你好,行啊,你就抱着你最爱的钱去过你所谓的人生吧!”
他说:“没有钱,没有利益,没有权势,这种滋味你不是最能体会吗,你敢说这些东西不重要?”
“重要,但在我的人生里,有远比这些重要的东西。”
“所以我们永远不是一路人。”他定下这个结论。
“言曦,你太感性,把感情看得太重,总是把爱挂在嘴边,爱,爱是什么?”就算真的爱一个人,那也并不能代表什么。他不会因为感情而放弃任何的东西。相反,他可以为了得到什么而放弃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她被他弄得几乎崩溃,抓狂地道:“爱就是像我这样!”
眼泪近乎决堤。
爱就是像她这样,因为他的一句话,一件事,一个眼神,就可以彻夜难眠。
他高兴了,她跟着他傻乐。他心情不好了,她连话都不敢多说。
爱就是变得卑微。
爱就是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
让她变成这个鬼样子。
所以,以后都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哐哐——”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将争执的两人拉回到现实之中。
原衡皱着冷淡的眉,“什么事?”
张助理在门外说:“刚刚收到紧急来电,说是工程那边出了事,要请您亲自批示。”
“进来。”原衡的声音低沉而冷硬。
张助理开门进来的瞬间,陆言曦背过身去,迅速抹了一下眼角,不过微微颤抖的指节和肩膀还是暴露出些许的不对劲。
张鹤一向有着敏锐的直觉,何况在门外也听到了依稀的争执声,再加上——面前男人紧绷的神色,女人微红的眼角。
他很难不联想,也有点尴尬,识趣的人就该现在就走,奈何事态紧急,他真的只能公事公办地汇报。
“那边的人已经赶到现场,要求立即停工。您看看明天,是不是推掉会议,过去亲自看一眼?”